吴先恩回忆难忘一九二七和一九二八这两年

Admin 发表于2016-05-03 20:51:44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许多难忘的事,一九二七、一九二八这两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岁月……
三堂“红学”闹革命
我的家,是黄安县箭厂河区四角曹门。村前有一条长年不干的倒水河,顺水而上,就是全国闻名的大别山脉。肥沃的土地,静静的河流,巍峨的高山,都是我们家乡人的骄傲。可是在那个年代,这一切都是属于官家和地主的。每到秋收季节,农民眼望着满地的稻谷,就心酸地唱着:
辛苦一块田,
死活奔一年,
粒粒米粮血汗换,
——农友呀!
地主来吞占。
……
我们家祖辈的生活,都像这支歌唱的那样,老少死活忙了一年,冬天连红薯都吃不饱。  
一九二六年的夏天,一天我站在地头上,望着沉甸甸的稻穗,心想一年的辛苦果实又要被地主夺走了。身后突然有人向我打招呼:“今年谷子好吗?”
这人是从麻城上中学回家的吴焕先。不知为什么,他今年放暑假回家,总爱找穷哥们谈话。我说:
“谷子长得不错,一交租就剩不多了!”
“你家要交多少租?”
“二十五石啊!”
“不交不行吗?”他说着,坐在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现在全国各地方都在闹革命,快参加闹革命吧,分了地主的土地就不用交租了。谁种的田归谁,……”他滔滔地说着,什么北伐军打来了,共产党要领导穷人革命;军阀、地主多可恨,……这些话,我不能完全懂,可是听起来,心里蛮痛快。
晚上,人们在倒水河岸上乘凉,又纷纷谈论开了。这个说,焕先入了共产党啦,共产党,就是要“革”地主老财的命,分财主的东西;那个说,七里坪、紫云区都闹起来了!
我一面听,一面想:真像说的这样,那就好了。我给地主当过长工,抬过轿子,挑过脚,不知受了多少气。有一次,因为多吃了一碗饭,挨了地主老婆一顿骂。还有一次,因在地主鱼塘边捞了一条死鱼,被罚了两块钱。要是真的能把地主“革”倒,穷人就再不受气了!可是,革命怎么“革”法呢?……
过了几天,风声更大了。焕先家里人来人往,说村里要成立农民协会。一天晚上,农民协会当真成立了,还选我当了委员。农民协会的主席是房长吴惠容。开过会之后,焕先找到我们说:不能选吴惠容当主席,要选老实人。过了几天,把吴惠容罢了,又重选裁缝耿纪荣当了主席。
接着,吴焕先、吴先筹、吴先保办了三堂“红学”,好多青年人都入了“红学”(即训练革命武装的红枪会)。我也参加了焕先办的那堂“红学”,周围七八个村都轰轰烈烈闹起来了。
箭厂河是“鸡叫听两省(指湖北、河南),狗咬三县(指黄安、麻城、光山)惊”的地方,这样一闹,惊动了光山县桥南八保的首户大地主陈二辉,他手下有三十堂红枪会,说要和我们开仗。消息传来,大家纷纷说:“陈二辉红枪会的法师是王八变的,不怕它1  
“打甲鱼叉叉它王八蛋!
不知这是谁的主张,第二天就四处去请铁匠。农民协会的人,有钱的出钱,有碎铁的捐碎铁,在焕先门口架起了二十盘铁匠炉,叮叮打开了甲鱼叉。
一天到晚,我们赤背光膀练甲鱼叉。练累了就学革命道理,学习唱“打倒列强”的歌。  
闹腾了一个冬天,旧历年到了。一天晚上,焕先问我们:
“你们想不想过个丰年?”
“怎么不想啊!”大家齐声说。
“向地主借粮过年好不好?”焕先又问。
往年这个时候,地主要催租逼款,今年要反过来。大家虽然高兴,只是怕借不来。有的说:“他们不借怎么办?”
焕先拿过一把甲鱼叉,用劲地晃了晃说:“哪家不借,就让他看看这个!之后,他就带领大家,拿着箩筐、布袋往地主家里拥。几家地主见此情景,没有敢说“不”字的,纷纷打开粮仓,“借”粮给我们。
旧年一过就是元宵节了。党组织了一些青年人化装出去宣传,有的扮地主,有的扮大鼻子“洋人”,有的扮军阀,打鼓吹号,到处去转。人们不看龙灯花船,拥挤着看我们的新玩意。焕先和其他同志就演讲,指着“洋人”问大家:“帝国主义侵略我们中国,大家说行不行?”人们就喊:“不行!”他又指指“地主”问:“他剥削穷人合理不合理?”“不合理!”  
焕先领头高呼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豪绅地主农民们组织起来……”
人们愤怒了,觉悟起来了,革命的火焰,在各村燃烧着。农民协会纷纷出动,扒地主的粮仓,搜地主的财宝,连三山门官卡上的八条枪也缴了。……
“四·一二”之后,陈二辉借助反革命的凶焰,派红枪会和土匪向我们箭厂河区打来。我们几千人坚守住木城寨(这是太平天国的古战场),跟反动的红枪会拚起了刀枪。打了七天七夜,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黄安县委从武汉搬来了救兵,陈二辉的红枪会,如同王八滚西瓜似的,没命地逃跑了。
黄安失败
大革命失败后,黄安、 麻城两地的党,根据“ 八七会议 ”的精神,  
领导农民举行了秋收起义。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我们配合全县起义的农民,攻占了黄安县城。把伪县长贺守忠及四乡逃进城的地主豪绅一网打荆十八日,工农民主政府宣布成立,紧接着起义军改编为工农革命军鄂东军。四乡的农民,欢天喜地,如同过年一般,到处开会庆祝胜利,到处鞭炮齐鸣。
反动的地主豪绅,更加惊慌起来。他们收买一股土匪,多次围攻到黄安城下。年轻的工农革命军,当时还不懂得搞农村根据地,只知道打一个城要守住它。敌人一来,我们就坚守城楼,架起土炮,用罐子装上石灰,设上滚木、石,跟反革命分子搏斗。四乡的农民,像赶集似的,高呼着:“保卫新政府!”“保卫黄安城!”的口号,涌进城来参战。
十二月五日,敌十二军奔袭了黄安城。他们像潮水似的涌了进来。我们用石灰罐子、甲鱼叉、鬼头刀跟敌人厮杀着。他们打进来,我们打出去,混战在城门口。突然,我觉得有个东西猛地打来,两眼一黑,昏倒了。我们小队的吴先汉跑过来,急忙把我扶起,问:“你怎么啦?怎么啦?”我摸了左膀,一把血沾满了手,这才知道负了伤。我说:“你别管我,快去……”他没容分说,背起我就走。这时只听见潘忠汝总指挥在城门口高声叫着:“同志们,打啊!保卫我们的新政权-…”激烈的枪声,越响越紧,我昏迷着失去了知觉。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看已经出了城。天已经快黑了。我问吴先汉:“咱们的人呢?”  
他说:“都不见了!”回头望望黄安城,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城已被敌人占了。
从城里退出的人,断断续续往北跑,几个同志抬着我,跟着追了上去。
半夜,我们来到黄安北二十里的古峰岭。副总指挥吴光浩同志正集合队伍。但是拿枪的人不多了,都是扛甲鱼叉拿大刀的农民。先汉沉痛地向我们说:“潘总指挥牺牲了1我们听了都很难过。
几千农民围着吴光浩同志,齐声呼叫着:
“我们要打回去!替潘总指挥报仇!
“我们人多,不怕钢枪!
愤怒的呼声,冲击着黑夜的长空。吴光浩同志对老乡们解释说,革命是长期的,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城和反动派拚死。他劝农民兄弟们先暂时回去,有机会再说。大家在他的劝说下,才三三两两散去。
天亮了。我们自卫队的党代表吴焕先同志见我的伤很重,决定要我们几个伤员先找个地方隐藏养伤。
“你要我去哪里?”我问他。
“还不一定。”他坚定地握了握拳头,转脸望着黄安说:“死不了,就要干革命,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打回去的。”
我住在天台山一个刘老汉家里,用一些草药医治伤口。反革命的部队占了黄安,到处烧杀,听说吴光浩同志带着几十个人,上了木兰山。吴焕先同志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接连两个多月,没有音信。我的伤口渐渐好了,又联络了几个跑散的和负伤留下的同志商量闹革命的事,但是大家都十分困难,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正在没办法的时候,一天晚上,吴焕先同志派来一个“交通”,带来了五十块钱,捎口信说要我把这些钱分给同志们用,不久他就回来。
我望着“交通”交给我的五十块钱,想起焕先临走说的话:“死不了,就要干革命1如今他在哪儿,这钱又是怎么来的呢?后来见了面,才知道他赤手空拳打了一家土豪。
原来,自从我们分手以后,他化装成一个阴阳先生,穿着长袍,带着罗盘,为革命四处奔走。一天,走到罗山叶家湾附近一个山上,饿的再也走不动了,便跟几个放牛的孩子谈起来。他指指山下一座新盖的瓦房,问孩子们:
“那家是个老财吧?”
“老财是老财,就是今年不发财。”一个孩子得意地说,“小儿媳妇刚死,耕地的黄牛又死了。”
孩子们围着他,纷纷讲着,说这家老财多么阔,又多么黑心;年年买地盖新屋,连一块锅烙巴也不肯给讨饭的人。他还喂着只大黄狗,不知咬伤多少人。……
焕先忽然灵机一动,决定下山去打这个土豪的主意。他大模大样地走到了地主门口,念着他自己编的几句诗:
新开的高楼逆水流,
栽秧的时候死耕牛,
小儿媳妇难产死,
看家的黄狗肿了头。
地主家里走出一个人,连忙问他:“你先生是哪里来的,怎么知道这些事?”焕先冷冷一笑,打开罗盘,指了指新盖的门楼说:“太岁当头坐,无灾必有祸,我乃张天师道下的门生,这样的灾,怎能瞒过我的眼1
这时老地主正愁着发财无门,听说门外来了个“高明”的阴阳先生,急忙跑出,将焕先请到客厅里,请了酒饭,再三要求为他家破灾看风水。焕先见这家是个“土”财主,就故意地摆出“张天师”道下门生的架子,讲了一阵。最后说:“你家灾难太大,我要回去请老师来。”地主一心想破灾发大财,便送给了他五十块钱的压礼……
去江西的路上
一九二八年五月,我的伤完全好了。这时,潜伏在各地的同志们又聚集起来。一天,吴焕先同志向我说:江西德安县和湖北的阳新县一带,有一个叫蔡申熙的同志,他是广州起义失败后到那里的,现在正组织红军,要我和吴先定去联系。我和吴先定化装成跑小生意的,挑了两担草药,奔向武汉。打算从武汉乘船去江西。
我们从出发地到武汉不过三天的路程,因反动派查的紧,只好绕路走。走了五天才到了汉口,在六码头林兴发山货行落了脚。这时,反革命分子的气焰正盛,每天都在大屠杀。第二天上午,我们正要上街,忽然听见街上人声鼎沸,接着响起了一阵激昂的口号:
“打倒叛变革命的蒋介石!
“工人农民联合起来!
“共产党万岁1
“……”
我们急忙跑出去,只见一长串双手被缚的男女青年,一面昂着头向城外走,一面高呼。我和先定都低下了头,默默地走回房间。这时我想到黄安失败后,无数的同志惨遭屠杀,也想到我的家:七口人,除了母亲逃亡在外,其他的人都被反革命杀尽了!仇恨,血的仇恨!反革命蒋介石,欠下我们多少血债啊!
茶房走了进来,望了望我们,说:“你们可听见啦!惨啊!  
这里每天都杀人。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汉子呀!
我们都没说话。茶房出去后,先定把脸埋在被子里哭起来。我怕被人听见,急忙伏在他的耳边说:“不要哭,不要哭,他们死了,还有我们1先定慢慢地抬起脸,含着泪,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回答我:“是的,他们死了,还有我们-…”
第二天,我们正在房子里愁着买不上船票,突然街上又骚动起来。我们从窗口望去,只见又是一串双手被缚的青年男女,舌头上都串着铁丝。但是,铁丝只能封住他们的嘴,却封不住他们的心。一个个昂头挺胸,好像在高呼:“共产党万岁1……
我们再也住不下去了,把两担草药卖掉,托茶房买了两张船票,第三天一早,搭上了去江西的轮船——英国“太古号”。上船之后,为了安全,就跑进了锅炉房。一个烧锅炉的工人,上下把我们打量了一番,问我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当他听说我们从黄安来,立刻压低声音问:“你们那里,闹革命闹的很凶吧?”
我说:“不知道。”
那位工人同志像是看透了我们,笑了笑,没再问下去,转口说道:“没吃饭吧?这里还有饭。”说着拿了些饭,送给我们。
轮船离开了武汉,在望不尽头的大江里,破浪前进。当船上的人都静下来的时候,那位工人同志凑到我们跟前,悄悄地说:“你们那边闹的好,好!别担心,明天下船的时候,我送你们。”说着塞给我一块钱:“拿着吧,我知道,你们很困难-…”
我望着他那黝黑的脸,结实的两臂,心里充满着亲切、温暖的感情。我们没把心里的话对他讲,他也没对我们说更多的话——只告诉我们,他叫李和,但是“同志”这两个字,都在我们心里彼此亲切地叫着。
在这难忘的岁月里,有许多使我难忘的人。李和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个。
红薯地里埋银元
在江西德安一带,我们转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蔡申熙同志。半年之后,接到吴焕先同志的信,要我们转回黄安,并叫买些子弹带回去。于是我们从江西德安买了两担草纸,把当中挖空,装了一千发子弹,通过层层的封锁,又转回了黄安。这时红军有了三个大队,在黄安县境,又掀起了新的斗争。
这年秋天,我们活动在黄安县紫云区一个村里。
黑夜,人们已经熟睡了,除了冷风卷着落叶的声响和远处的狗叫声之外,别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党代表吴焕先同志正召集我们开会,讨论在敌人“清剿”、屠杀的情况下,如何坚持斗争,开辟这一带新区的工作。
会议快要结束了,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枪声就连成了串串。不用说,我们又被敌人包围了。
党代表一步跨到窗前,向大家作了个手势,屋里霎时静了下来。
他侧耳听了听,立即转过身子,把手枪一举喊了声:“跟我来!于是,以五支步枪组成的突击队,在他的率领下飞也似地冲向大门。梭镖队紧随在后面。
虽说白军凶狠,赤卫队的大刀、梭镖对他们也是毫不留情的。我们终于冲出了重围。天快亮了,我们转移到一座高山上停住了脚。敌人多次吃过我们的苦头,不敢跟踪上山。可是我们也走不成了。敌人用一个营的兵力,加上些民团,把整个山头围成了一个圈圈。过了三天,敌人还是不撤走,他们想把我们三十几个人困死在山上。我们除就地弄点野菜、野果之外,别的什么吃的也没有。三天了,这怎么受得了呢?
铁匠出身的牛挺刚同志,长得很胖,加之膀大腰粗,健壮得跟牛一样,大家送了他一个外号叫“牛肉”。他正坐在一块大岩石的背后监视着山下的敌人。
我走到他的身旁,开玩笑地问道:“二十斤的铁锤还能不能抡得起呀?”
“不成了,三天没吃饭了。小队长,您看我的肚皮……”说着,便掀起衣襟,用手拍着他那凹了进去的、松松的大肚皮。
我想再跟他说点什么,忽然他用那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说:“小队长,我建议马上打出去,要是再饿上一天,连这口大刀我也抡不起来了1
他的这几句话,也正是我心里的话。我说:“我这就去请示党代表。”
党代表吴焕先同志紧紧地皱着眉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担子比我们重。因为这支赤卫队的存亡,关系着这个地区的革命工作能不能开展。
“我知道了。”他看我到来,还没等我开口,就说道:“我们暂时不突围出去,在这里饿肚子,目的是麻痹敌人,造成突围的条件1
“不吃东西不成啊,同志们都顶不住了1我说。
“等黄昏的时候,敌人还不来攻山的话,你们再组织人去采些野果。”说完,他又举目望着远方。
太阳落山了。周围的景物也渐渐地模糊了。
三天来敌人一次也没有向山上攻击。白天,只是打冷枪,喊些无聊的话;黄昏以后,他们就像死了一样。今天也不例外。
遵照吴焕先同志的指示,我又带了一小队人去采集野果。小蔡斗子是个活蹦乱跳的小鬼。他一边走一边信口唱着:
深山密林是我房,  
野果、野菜是我粮。
不怕艰难和困苦,
坚决奋斗不投降!
有朝一日得胜利,
全国人民有福享。
歌声突然停止了。
“‘牛肉’,可好了!这里有块红薯地!食欲使年小的蔡斗子忘掉了纪律,说着,就用他那两只漆黑的小手往下扒。
“不许动!”牛挺刚坚决地制止了他。但同时我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转过那门板一样的身子,背着蔡斗子咽了一口唾沫。
小蔡斗子听了牛挺刚的话,做了一个鬼脸,慢慢站了起来。其实,发现这片红薯地最早的就是党代表。那天我们刚到了山上,他去周围看地形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
时值深秋,野果不多了。这次每人只分得一两个;生病的同志也不过分三五个。谁都想到那块红薯地,可是谁也没提扒红薯吃的事。晚上,派出去侦察的人回来后,部队准备突围。党代表把大家叫到一块,说:“现在,我允许每人去扒两块红薯吃。”大家听了一愣,有的正要说话,党代表说:“去吧,我有办法。”
我们每人扒了两块红薯,吃了就下山去了。……
三个月以后的一个深夜,我们又来到了上次突围的那座山下——王家大湾。
进村一看,家家户户都紧紧地关着大门。无可奈何,我们只好暂时蹲在街头。不多一会,从村西走来一位老人,硬要我们住在他家里。
一进门,老人家就亲亲热热地招呼我们坐下,给我们弄茶,把我们挨个地打量了一下,开始说道:
“三个月前,有一天,天麻麻亮的时候,一伙子红军被白军包围在西山上。山上有我一  
块红薯地,我老惦念着红军会把它吃光。过了几天,红军突围走了,白军也滚蛋了。我捞起一把锄头,急急忙忙就上了山。到山上一看,红薯果然少了一大片。我想,准是红军给扒吃了。没想到,我一刨,哦!一个白布包包。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五块白洋!布上还写着两行字:‘亲爱的老乡!我们是红军,因为要同白军作战,吃了您的红薯,附白洋五元。请收下。……”  
老人说到这里,瞪了瞪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同志,你知道这伙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真想亲眼看看他们”
“您看吧,老人家……”还是小蔡斗子的嘴快,他早就憋不住了,几次想打断老人的话,都被牛挺刚用眼色制止了。
老人霍地一声站了起来,重新挨个地打量着我们。同志们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老人那两只饱含着泪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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