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顺同志回忆录37:文革这场人民的灾难(下)

烟雨蒙蒙 发表于2016-05-07 20:01:33
一九六八年五月间,造反团指令我跟着一个技术小组,到三江平原去踏察荒地。大家跑了一天,又渴又饿又热,拖着疲倦的双腿,抗着仪器走路没有一点精神。有人提议活跃一下行军气氛,随之,有的说,有的唱,有的破闷儿,有的讲故事,热热闹闹把疲劳全忘了。组长说:老陈头,你也来一段儿!我说:我的嘴唇象棉裤腰一般厚,从来不会唱戏,我学一个江青讲话吧,我用右手捏着脖子,学着女人腔喊道:革命造反派的战友们,红卫兵小将们,贫下中农的代表们,我代表党中央,代表无产阶级司令部,代表毛主席,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刘少奇是个叛徒,内奸大工贼,王光美是个特务……。这原话是从江青的录音报告中学来的,他们都说学得太象了,一阵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过了一会就觉得不是嗞味了,这岂不是开了江青的玩笑吗?霎时就严肃了起来,好久没有吭声,还真的就有人把这事向造反团汇报了。
七月底,我回到佳木斯总局设计院,就这件事被批斗了好几天,指控我丑化攻击污蔑文化大革命的旗手--他们的最最敬爱的江青同志。八月份的一天深夜,“七人小组”私设公堂,把我拉到一间小办公室严刑拷打。拖把棍子、抽屉板子、扫帚疙瘩、计算尺劈头盖脸打来,打得浑身青紫。我心中明白,总局武装部已把意图透露给我,要我好好检查,在取得群众谅解之后,好让我进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这帮造反派坚决不同意,这一回叫他们抓到了把柄,借机小题大做,寻机向我报围攻造反派之仇。他们知道,要是开大会时打人,群众肯定有意见,而且武装部也不会同意,就只好秘密的收拾我,一旦把我打成既反毛主席又反江青的坏人,这就是不让我进革委会的最好理由。
我想把这件事通报给武装部,可是被关在牛棚里无法报信。他们不是说我“老奸巨滑”吗?想个办法就是了。中午吃完饭洗碗的时候,我故意把两只碗中碰到水泥地上,打了个粉碎。我对看“牛棚”的姚焕民说:晚上吃饭没有家伙了。他便派看守跟我回家取碗。我在前,看守在后,大步流星的回到家,我爱人正在做饭,她诧异地问我回来干嘛?我说:回来拿碗。我就势把衣袖子挽了上去,我爱人看到了我臂上的伤痕,心里就明白了。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武装部张政委汇报了情况,由于张政委的及时制止,第二天他们就对我客气了许多,还到处查问:这件事是谁向武装部报告的。
就为了这件事,三番五次的检讨、请罪,也还是过不了关。我说这是为了活跃路途中的气氛,他们不相信,非说我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可。我心里话,说真话你们不相信,那只好胡编乱造吧。我说:从思想深处检查,我有浓厚的重男轻女的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家长主义思想,我总认为江青同志也不过是一般的女流,她这所以这样能干,也不过是沾了伟大领袖的光,她和毛主席在一起,忠实的执行了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才取得了这样伟大的成就,成了文化大革命的旗手。到后来,还引用了林彪夸奖江青的一段语录。这样,他们终于认可我在灵魂深处暴发了革命,宣布解放我了。
在给我写的结论中,写成“对敬爱的江青同志不尊敬”。进革委会是没有希望了,造反派也达到了目的。其实我没有进那个革委会,真也谢天谢地,因为如果我以老干部身份进去了,也只是个傀儡,什么事情也得他们说了算,我只有表态拥护的份儿。假如再干一两件迫害干部群众的事,到了清查“四人帮”时,我又是交待不清。现在,到任何时候我也个响当当的受压派。什么事都有两面性,有一弊者,有一利也,这叫两分法。
就这样,那帮造反派们在文革的政治舞台上疯狂表演了整整十年,当四人帮被送上审判台,他们的舞台也随之土崩瓦解了,树倒猢狲散,象无头苍蝇一样蹲在黑暗的角落抽泣。时至今日,一听到清查“六种人”这个词,便心惊肉跳,坐卧不宁。孰是孰非,早已随时代的变革彻底澄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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