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在月亮照得很亮的田间小道上行走时,突然发现一个人肩扛一根胳膊粗的大棍朝我们走来。我们迅速躲在一边。等他走近时,老高一把将那人抓住,问干什么的?那人吓了一跳,急忙回答说:“看庄稼的。”正在盘问他时,又看到他后面跟来一个人。老高眼疾手快,看到那人肩上扛着一挺机枪,便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一把将他扛的机枪夺了过来,将扛机枪和扛木棍的人看起来。老高在部队用过机枪,他立刻将机枪架在路边,卧倒,做好战斗准备。我们以为后边还有更多的人,过了一会,不见一个人过来。于是,我们将这两个人带到村边的一个破庙里问明了情况。原来,扛机枪的是伪军吴化文部队的一个逃兵,是带挺机枪去投“清乡大队”的;扛木棍的是给他领路的。我们将伪军教育后释放了。不费一枪一弹,缴获了一挺机枪,大家都很兴奋,也忘记了打瞌睡。
大家高高兴兴地向着淄河区方向前进。高奋向大家说笑:“这次虽然是辛苦、危险了点,但任务完成得很好!走在路上还捡了挺机枪,运气不错!”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翻过西山时,天已经亮了,大家都感到又饿又累。山脚下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高奋拖着一条带伤的腿,很疲劳的样子,对吴队长说:“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吧!”吴队长派出一个了望哨,大家就地躺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了。负责伙食的赵洪问我会不会爬树,我说会。他说这几天光啃花生饼,大家嘴上都起火疱了。你帮我去搞点嫩的榆树叶,掺上花生饼,吃起来可口些。我刚爬到一棵大榆树上,就听到站岗的大声吆喝着:“干什么的?走过来,不要跑……”我在树上看到那个人听到哨兵喊他,扭头就朝山上跑去。哨兵还没弄清情况时,山顶上已有人朝着这个小村庄打枪。
高奋说:“可能被敌人发现。”他指挥大家分散隐蔽,向西面山上冲去。翻过西面那个山就是益都县了,益都县大队经常在那一带活动。我们到了山顶后,已看清敌人将这个小山村包围了,一部分敌人追赶我们。高奋吩咐我和另外一个同志在这里阻击敌人,他顺着这个山梁朝西北方向走去。
由于我们用的都是短枪,射击范围很小,只有等到敌人在射程之内才开枪。我俩躲在杂草树丛中,敌人靠近我们,没有发现。正在东张西望时,我俩丢出两颗手榴弹,打了几枪,迅速撤出战斗,顺着山梁在树丛中转来转去。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我的那位同伴。我喊了两声,没听到回音,只听到敌人乱枪的子弹的呼啸声。
我顺着一个山坡的碎石滑下去。到了山脚,一间破屋中住有一位老大娘。我问她看到有人来过没?她顺着山沟用手指划了一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在过一条断流的小河时,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有积水。又饥又渴的我趴在地上,狠狠地喝了两口水,顿感舒服极了。过了小河,向另一个山头爬去。当我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肚子突然一阵阵疼起来。咬着牙走了几步,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实在走不动了,看到右边有一个小山洞,便钻了进去。
当我朝山下望去时,只见几个伪军在山沟里威胁老大娘,还把老大娘家的水缸给砸了,又朝我隐蔽的方向走来。我把仅有的一颗手榴弹准备好,重新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看到几个伪军探头探脑地走来,一个伪军张望了一下后,叫道:“没有人,有人也早跑远了!”另一个伪军就叫着回去。过午以后,伪军都走了。我解了一次大便,肚子也不疼了。定了定神,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爬山的小道爬上了山头,朝着高奋说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看到对面来了一人。我看他是个空手走路的人,就大胆向他靠近,问他是干什么的?他急忙回答是当地老百姓。我看他的穿着不像老百姓,正要盘问时,他问我是不是淄河武工队的?我说:“是。你是干什么的?”他说“我是益都县仰天区的,高部长叫我来找你的。听高部长说,你是刚从泰山地区调来的。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怕你天黑找不回来,所以派我来找你。”我听后很激动,心中充满着喜悦,跟着他回到驻地。那时,已是太阳快落山了。
同志们一看到我回来了,一齐拥上来,抱的抱,拉的拉,好像久别重逢似的。老王走过来捅了我一拳,激动地说:“我以为你‘光荣’了。”高奋一把拉过去说:“没‘光荣’就好,赶快吃点东西再说。”首长的关心,战友们的挂念,使我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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