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派抄我家是在1966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刚洗完澡,由于天冷,洗澡时用面盆生火取暖,造反派如获至宝般把面盆拿走,认为这是我“烧黑材料”的“罪证”。他们还从我家抄走两本书《联共党史》和《金陵春梦》。批斗我时,冯寿年指着我鼻子骂:“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保存这两本书?你和苏修、蒋介石有什么关系?你在家烧了多少黑材料?把盆子都烧黑了!”他把麦克风放在地上让我跪着回答问题,还抓住我头发使劲往下按,把我额头撞到话筒上鼓起个大包。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对我的肉体和精神进行了极大的摧残,最痛苦的时候我曾经想到去死,但在我爱人老赵和孩子们的苦劝下,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心等到云开日出的那一天。
对我的七斗八斗断断续续了三年多,1969年把我发配到崇明长江农场(当时改名为东方红农场)。1971年3月的一天,我到公司找革委会主任王展,问我的问题有没有结论,王展说:“你是走资派当然有结沦啦,今天我没空,你明天再来。”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公司,王展打开卷宗宣读了对我的定性结论,一个是假党员,一个是走资派。关于假党员的结论头几句我记不清了,最后一句是“根据二十年的表现,从宽不作假党员处理。”我不理解地问他:“党员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犯错误可以开除,假的怎么可以不处理?”王展很不耐烦地说:“这是对你的宽大,不要强词夺理!”关于走资派的结论他说道:“包庇陈(丕显)、曹(荻秋),为陈、曹开脱罪行。”我感到这太抬举我了,就说:“我只是在你领导下的一个小科长,陈、曹是市委书记、市长,我就是想包庇他们也没有资格呀。”王展把桌子一拍说:“不要抠字眼!你男人在旧市委工作过,你的孩子是陈、曹帮你养大的,你的思想感情和他们是一脉相承的,这就是你包庇他们的思想根源!老实对你说,有许多东西我还没有给你写进去昵。王洪文同志讲过,走资派不分大小,主要看态度,你态度不老实,我还可以组织人批斗你!”我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说:“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我爱人是革命烈士,我孩子是共产党养大的。你什么时候开我的批斗会我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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