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吃力地蹒跚着沿小沟向北走。日军过去了不久,附近山里隐蔽的老乡也回村了。走来一青年人喊我“教导员”,一问得知他曾是我营夏季攻克留格庄投降派秦毓堂据点的解放战士,补充到三营,后开小差跑回家。他跑回村子喊来几个人带着门板,把我扶上门板抬回村里,放在烧热的火炕上。老乡们来看我,慰问我,大谈如何躲过鬼子搜山……,老大娘给我煮荷包蛋吃。下午老乡们把我抬着送到不远处的后方医院三所(朱兰夼)。
三所指导员马尔东同志原是我营副教导员,大夼战斗中右臂负伤致残,伤好后留在三所任指导员。三所把我安排在一个山洞里,一个男孩护理员负责送饭,护理我,医生护士上山来换药。几天后,日军又返回头拉网搜山梳村,敌人从我洞旁过去未发现我,分所同志、村里人已习惯于迅速疏散隐蔽,也都未受损失。
此次算轻伤,是右上腿部位子弹贯穿伤,子弹入口处的伤口未上药就愈合了,出口处失血也不多。后来敌人“扫荡”过去了,所里同志把我接回村里与我爱人包秀卿同志(我俩当年二月结婚,在一起只三四天就分别了)相聚,患难中新婚夫妻相见十分幸运!非常高兴!全院传为佳话。一个月后我回到了部队。
突围时的印象太深刻了,长时间在脑海浮现。一是,最使我遗憾的是临战手枪故障,打不响,怪我平时不注意擦拭保养。我最喜爱日本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枪,常常想缴获歪把子机枪打鬼子,而这次如果手枪没有故障,打死三个日本兵扛回歪把子不成问题。这成为我最大的遗憾。二是,常常忆起日本兵的面孔。当我冲向三个日本兵中间时,他们头上流着汗,冒着蒸气(寒天的呵气),战斗帽的三块布扇动着,脸色煞白、腊黄,面孔呆滞、惊恐,十分难看。我的突然动作把他们惊呆了,狰狞的敌兵竟持枪不动,呆若木鸡。
(王亚明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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