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扫荡我滨海之敌正向莒县麇集,企图由莒县向沂水进犯,再次扫荡我鲁中地区。这股敌人有鬼子五十九师四十三大队,即草野清大队四百五十余人,另有伪军一七九团、郝金仕部五百余人和伪武定道宪警三百余人,共一千二百余人。根据军分区首长分析,敌人扫荡滨海窜犯鲁中可能有两个意图,一是沂水被我攻克,据点被拔,他们恼羞成怒,妄图对我根据地施行报复;二是虚张声势,掩盖其兵力不足、后方吃紧的困境,企图趁机将鲁中南分散之兵力向北抽集,以保胶济线。表面上看,他们来势汹汹,其实又虚弱又愚蠢。这股敌伪向沂水进犯,沿途遭到我地方武装的阻截打击。我军民早有准备,拆除了城墙,炸平了碉堡,埋藏了粮食,有些村庄把水井都填平了。这一带群众也安全转移了。日本鬼子抵达沂城后,扑了个空,连吃的都没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这次向我进犯,沿线山峦起伏,青纱帐起,且又孤军无援,矛盾重重,注定了灭亡的命运。
我们在操场上等待了不多时,叶团长从军分区赶回了团部,命令全团立即停止操练,回到原来驻地、做好行动准备。他传达了军分区首长的指示,告诉我们,敌人由莒县进犯鲁中,沂水是必经之地,至沂水后,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向北走沂水至益都的青沂公路;二是向西的沂蒙公路;三是由沂水城到博山的沂博公路。孙司令员分析,青沂和沂蒙两路都经过我根据地,沿线多是山峦迭嶂,又靠近我主力部队,敌人不敢走。沂博公路沿途的葛庄、东里店、南麻等地是日寇不久前刚放弃的据点,敌人必从此经过。军区根据敌情情报也掌握了日军的动向。决定在沂博公路上以葛庄为中心布下口袋阵,打他一个伏击战,让敌人有来无回。
参加这次战斗的我军有三个团,鲁中军区老一团,埋伏在葛庄东岭方向的跋山地段,负责收口堵截退路,不让日寇逃回沂水城;老二团隐蔽在西边的松山一带,修筑工事,等待阻击敌人,不让敌人逾越防线,西窜博山;我们十二团隐蔽在徐家顶山前的丘岭一带,准备迂回侧击,切断葛庄通往诸葛的公路,将沂博公路上的敌人赶入正南面的沂河滩中,以便四面包围,聚而歼之。
三营营长张宝林告诉我们,这次战斗,三营的阵地是徐家顶东南方向上的小山丘和正南方向上的桔山岭。这两个高地是沂博公路上的要道,是敌我双方必争之地,我们必须在战斗打响后,抢占桔山岭,控制制高点,阻击敌人。
各营按照团首长的指示,立即将部队带回各自的驻地,开始进行战前行军准备。首先擦试武器,清点弹药,修鞋补袜,打好绑腿,然后捆起铺草,上好门板,清扫了驻地卫生,归还借用群众的家具。各连指定专人检查群众纪律,司务长给每人发放了行军一天的干粮。日头还老高,我们就开了晚饭。这顿饭食很好,沂水大锅饼、小米绿豆饭、猪肉炒豆角,大家吃的很香甜。太阳刚落山,部队就开始行动了。这次行动没吹号集合,是通信员下达的通知。全团人马集合到大操场上,刘光远副团长向全团下达了几条命令:(1)行军途中各级指挥员要走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随时处理突然情况。(2)行军速度要快,不许吸烟,沿途绕过村庄顺小沟走,不许惊动群众。(3)骡马及笨重东西不许带,体弱有病的同志在团部驻地留守。随即我们便开始了急行军,从团长到战士都是步行,没有马队。
我们十二团自一九四二年秋,从沂北卞山向北推进到沂山一带,就以沂山为中心活动。当地流传着一首歌谣:“十二团,不简单,围着沂山打转转,沂山左,沂山右,沂山后来沂山前,天天都在打敌顽。”这次突然向老根据地开进,又是去执行战斗任务,大家心里特别高兴。我们三营的同志,大部分是沂北人,原是守备卞山的沂水二区中队,自一九四三年夏季第一次讨吴战役时推进到临朐县,便一直没有回去过。由于我们三营多是当地人,地理环境熟悉,故让我们打前卫。夜深了,天上布满了鱼鳞片样的云层,周围是那样的寂静,鸡不叫,狗不咬,只能听到整齐而有力的急行军的脚步声,好象连曲曲弯弯的山路都跟着发出颤动的响声……
将近拂晓,我们到了大诸葛村东的河边时,接到停止前进,就地宿营的命令。队伍拉进河边平柳树林里,隐蔽休息,我们抱枪和衣而睡。大家睡的非常恬静,太阳升起老高了,同志们还在睡梦中。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同志们,快起来,老乡们来看我们了!”大家一睁眼,啊!真的,成群结队的老乡,眼里含着泪水,边跑边喊:“咱们的卞山营回来了,咱们的子弟兵回来了!”消息传的真快,四周的父老兄弟差不多都来了。父母找儿子,妻子看丈夫,孩子认爸爸,半大小子喊哥哥,有些区乡干部也赶来看离别多时的战友。有个老大娘叫着自己儿子的乳名边掉泪边埋怨说,不该到了家门口也不回家看看。团首长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召开干部会议,要大家向乡亲们讲明情况,请老乡们看一下马上回去。这时区乡政府也接到县里的紧急通知,立即配合部队行动,准备粮食担架。区乡分队的同志担负封锁路口,支援前线,当地群众也行动起来了。一场歼敌战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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