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我来到海军旅顺基地防空兵部任政委,司令员张祥同志还未到职, 付参谋长郭适同志在海军司令部编写条令,我和高炮六团的领导干部和机关建立 起防空兵部的领导机构,六团团长周景瑞同志任参谋长,政委高景诚同志任政治 部主任,孔雪民同志任六团副团长。我把陆军服装换上了海军服装,也已经穿单 衣了,杨槐花飘散着清香。
我逐步了解了大口径高炮和双筒高射炮及指挥仪、探照灯等的作业,也了解了友邻编队保卫旅顺的部署情况。两名业余文艺战士姚树礼、吴吉清所写的《旅 顺口之夜》的歌曲,颇说明当时旅顺的环境:
静静的夜晚,明月亮,旅顺口环绕着翠绿的山岗。
平静的大海沉沉入梦,老虎尾灯塔闪闪发光。
啊,美丽的旅顺港,鲜花艳,稻谷香,夜莺在歌唱。
* * *
在那高高的老铁山旁,民兵们月光下,苦练刀枪。
年青的炮兵,昂守在山岗,蔚兰的大海,战舰在巡洋。
啊,雄伟的旅顺港,英雄的战士,在为你歌唱。
6月14日~18日,敌机曾两至北京,10月7日,北京击落蒋机RB— 57D一架,海军刘道生副司令员兴奋地说:“是用新武器打的!”
张祥司令员是10月20日才到职的。他来后的一个夜晚,雷达和标图板上 都清楚地指示西北上空一个物体在移动,许多人判断是敌机活动,在我们高炮射 程之内,都积极主张立即开火,免失良机。张祥司令员考虑:“不象,不能开火。 ”次日了解,果是一只探空气球在移动,幸未酿成一场虚惊和应受处分的事件!
7月23日,母亲和继善弟突然来队了。母亲是趁着弟弟放假来看我们,正 赶上看到文登吕剧团来旅顺并为我们慰问的演出,她感到高兴!但是福之在沈阳, 已下放变压器厂劳动,她们正搞“南泥湾蔬菜基地”,要种300亩秋菜,她正 领着人拔除高没人膝的青草,然后才能用拖拉机翻土,并要赶时令下种,因此她 来信不能回来看母亲了,大家也同意她此时必须以工作为重,老母也再三告诉要 她安心工作,以后有机会再见吧。老母也便于29日回去了,我留她,她说:“ 福之若回来,就想再‘站’两天,她没时间回来,就不多‘站’了,继善不能误 了到学校去”,张敏赶回大连,给她奶奶和叔叔买了船票。
老母此来,思维健康,谈吐清晰,特别笑谈王保先生的态度(我的私塾教师 王鸿宅先生)说:当他知道我参军抗战时,他对母亲说:“继盛去打鬼子,一个 人就打得鬼子了?两个人、三个人就打得鬼子了?”以后他知道我在八路军时, 又对母亲说:“继盛给你捎多少钱?八路军哪有往家捎钱的?啊,我再不打听他 了!”但到抗战胜利后,他却对母亲说:“继盛能不能要我也去?”老母一笑置 之。
7月2日~8月16日,党的重大的庐山会议开过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和八 届八中全会),彭德怀同志被说成“反党份子”被打下去了!9月15日我去沈 阳军区参加了四级干部会议,传达了庐山会议情况,了解到这次原是准备纠正“ 左”的问题的,如自58年开始的“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运动中 的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共产风”的大泛滥,11月后,中央和毛主席已 开始纠正一些错误,整顿公社和退赔等,准备此次会议继续纠正一些“左”的错 误。记得听到毛主席此次会议上的讲话录音有一段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去年钢的生产数字1070万吨,比上年翻了一番,我是‘始作俑’者,所以 我没有后人了!我的大儿子,在朝鲜打死了,我的二儿子疯了……”。毛主席深 刻检查了自己的责任。但是至7月14日,彭德怀同志以他亲自了解的情况,向 毛主席写了一封陈述意见的信,指出58年来“左”的错误与教训,却被毛主席 看成“资产阶级的动摇性,是右倾机会主义的反党纲领”,于是开展大批彭德怀 同志的右倾“军事俱乐部”了,认为党内主要危险来自右倾,因而会议不仅不能 继续纠“左”,反而大行批右了,这给全党的工作带来何等的损失呀?
在会议的录音中,有一个林彪的讲话录音,其中他特别指名攻击了朱德同志, 还说他“一天红军司令也没当!”真是弦外异音,令人费解!
沈阳会后,基地也召开了四级干部会议,进一步贯彻庐山会议精神。我在学 习中,曾认为“右颂机会主义”份子,是两条路线斗争,不是两条道路斗争,他 们所谈,有一些实际事实,值得注意,我并引用了毛主席近来在一个文件中讲的 “时然后言”,于是引起基地司令员和政委的大异,司令员说:“查查,有无这 话?”查了后,政委说:“有这话。”但是我仍然被抓住做为须重点检查对象之 一,使我数次检讨,直至检查到个人的“同路人”思想,才勉强过关。
1960年1月28日,春节,张英把小英留在我处,由保姆王凤琳同志带 养,福之工作调至大连市农业机械局任生产计划科副科长,每周6晚回来,周1 早晨回去,她的肝病急须治疗。
1960年1月7日~17日,中央在上海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后, “大跃进”、“反右倾”,各省大办县社工业,大办水利,大办养猪场等,使“ 共产风”更严重地泛滥起来。
3月13日,我参加了沈阳军区的二届党代大会。会议突出的问题,是凡事 要“敢抢先,敢冒尖”,认为这是革命的必要风格,人人争上游,使事业大前进,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共同丰收,新人新事新面貌,共产主义新气象,我仿 佛看到了“新时代”的新风貌。
我回部后,感到甚受“启发”,认为对今后工作促进上,将起巨大作用,但许多具体问题(矛盾)须解决,一是“先上马、后加鞭”,许多工作竟都能要求这样?二是“万马奔腾”的序列、时间、指挥问题,实际是发挥主观盲干思想, 如计划全包,训练干部,突出中心,组织高潮,时间要加、挤、调整(调度), 作风要快、猛、好等,实际这样计划,要求下面100%完成,只能是形式主义 地迫使编造好听的空话!
8月10日,领导宣布:由于北海舰队成立,旅顺基地机构相应缩小,防空 兵部仍旧整编为高炮团,因此我与张祥同志的工作都调动了,我要调到后勤学院 工作。9月1日,刘华清副司令给我作了临别指示:①对党的大利益要关心,政治思想必须明确,对资产阶级思想的进攻必须敏锐,提高警惕,坚决站在党的利 益,保卫党的利益;②多抓大的工作,一般的工作要少做些,脑子里要常考虑些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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