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年12月,我奉命轮换至志愿军工作时,她被批准调辽宁省委分配工作。1957年2月被分配到辽宁省总工会任教育工会主席及总工会党组成员,可是 到职刚一个月,即遭到了个人历史的重大折难,自然也形成我们家庭中的一大折 难。
据其个人历次上诉情况如下:
57年3月18日,她参加的第一次总工会党组会上(党组成员15人,只6人参加,书记张烈还在北京开会),却由党组副书记傅×(女),董×等提出, 要“解决”总工会主席张烈个人决定给东北工人医院老中医李双林三级工资问题, 会上傅拍桌子骂张烈,董怒气满面,另两成员,一个也大拍桌子,一个积极支持 反对张烈做法。张福之见气氛不好,但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言。这时另一位党组 成员工资部长同志发言了,说:应首先弄清情况:李双林的三级工资是张烈个人 决定的?还是请求省委书记同意了这种做法,应该给张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 况,最好等张烈从北京回来再处理这个问题,以免影响领导之间的关系。张福之 认为这意见很对,这会议人数很少,两种意见应该表态,就同意工资部长的意见, 说一是应给张烈打电话了解情况,二是最好等张烈回来再处理这个问题,以免影 响领导之间的团结。当时傅、董也表示同意这个意见,并让王×给张烈打电话。 可是实际他们会后不仅没有给张烈打电话,反倒趁着党组成员多数还没有回来的 机会,到东北工人医院召开支部大会,宣布张烈的“错误”,号召大家起来向张 烈作无情的斗争。当时参加会议的东北工人医院支部书记、院长、副院长等都对 傅等召开这次会议有意见。
两天后,张烈从北京开会回来了,医院领导将情况向张烈作了汇报,张烈十 分生气,就开始在东北工人医院查看他们开会的记录,于是就开始了正、副书记 之间的斗争。
6月间,才由张烈出面,召开了党组成员全体会议,张烈介绍说:李双林的 三级工资,是请示省委个别书记点过头,然后张烈执行。大家认为张烈应把省委 意见带到党组会议讨论后再向李双林宣布才对,大家认为这是工作的缺点,而对 傅、董的做法提出了批评。
本来老中医李双林,是一个私人医院的旧医务人员,在改造中医中接受过来 的,当时是傅的一个老战友在李双林处治好了一种很难治的病,于是对傅说: 李双林技术高,出身贫农,应建议省委把他接到东北工人医院去,傅就向张烈传 达了她老战友的意见,张烈请求省委同意,就接到东北工人医院。当时李双林工 资没有定,而是用包下的办法把他全家包下来的。后来工作需要,给他改变为工 资待遇。这个老中医有些旧意识,他对张烈接触多,对张烈有些吹捧,引起傅的 不满,傅就推翻了她自己向张烈介绍李双林的情况,在斗争张烈给定三级工资时, 又说李双林是逃亡地主,有血债,是技术骗子,给他定三级工资是有意包庇他, 张烈要求拿出材料来,傅又不拿材料出来,在过了几天的斗争会上,傅才交给张 烈一份材料,上面写着:“李双林是逃亡地主,有血债,是技术骗子。”张烈气 愤地说:“你们既然有材料,为什么不把材料交给我?”于是东北工人医院掀起 了抓李双林“右派”的运动,一直到报省批准把李双林枪毙了,他的两个儿子也 被投入监狱!
傅、董进一步斗争张烈,大会斗、小会斗,白天斗,晚上傅跑到张烈家中斗, 名曰“谈心”,实为监视张烈活动。8月19日晚,张烈打电话通知四个干部到 他家谈工作。四人去了,要谈的工作还未开始,傅破门而入,大吵大闹说:“你 们搞非法活动!”张烈的爱人李立在楼下,见势不好,把傅拦住了,楼上四个人 在张烈指点下,都从楼窗上跳下去了。傅进去,看到没人,就走了。第二天,跳 楼的同志都感到窝囊,一个同志便去傅家坦白了,于是张烈的罪状更大了。第二 天一早,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傅就派人通知提前开会,到时傅一手拉着张烈,边 哭边喊,把张烈从家拉到会议室,傅把“跳楼事件”说是搞宗派活动,逼着跳楼 的同志交待罪行。
1957年反右派开始时,傅、董为抓张烈的“右派”,便从张烈过去在各 个场合下作的报告、讲话、文件材料中,断章取义地把个别词句或某句话,特别 是张烈在报告中引用古典、古语等,一一摘录下来,按照他们的分析无限上纲, 列为“右派”言论,大会批、小会斗,硬要找张烈生活上的“糜乱”,到处找女 同志调查。最后找到了一个小女同志,傅把她带到自己家里,住了几天,逼这女 同志写出张烈调戏她的材料。但这女同志交出材料不几天就推翻了,否认这件事, 但傅仍然抓住这材料不放,并说张烈搞了七、八个女同志,但又没有证据。
10月初,傅又个人跑到北京,通过一位和她一起坐过监的老战友,找到中 央某领导,述说她个人对辽宁总工会内的“严重情况”的看法,某领导就让她回 辽宁整顿一下,傅有了“尚方宝剑”,回来就趾高气扬,气势更凶,对张烈采取 逼供信的做法。张烈见势头不对了,再检查也没有用了,遂于1958年1月8 日,上吊自杀了!于是傅、董就恶狠狠地说:“死有余辜!”“畏罪自杀!”给 张烈扣上了三顶帽子:“极右份子”、“反党份子”、“坏份子”。
从此傅等对与他们持不同意见的,就展开了不断地批判和斗争,一直斗争到 11月,最后给大批干部和群众下了决定:张福之与党组成员9人被开除党籍, 降四级,占党组成员的一半,留党查看降两级及严重警告的10余人,有的因说 了“傅大姐没事就养病,就整人”被留党察看两年,降三级……凡同情张烈的, 人人要过关,张烈的爱人李立,自然也受到开除党籍,降四级的处分,造成一种 极大的恐怖局面。
以上情况,我原不了解实际,不能加以可否,只告要实事求是,及至确定处 分后,我由朝鲜回来看她,她为难地说:“这可怎么好?”我安慰她说:“我们 负责”。我让她接受教训,改正错误。12月,她被下放到沈阳变压器厂任行政 科副科长,受人怀疑,情绪波动,我屡批评她,要相信群众大多数,要检查个人 不当之处,接受经验。情绪暂时稳定,她便带人下去开荒,病倒在野外,回后帮 助食堂工作颇有成绩,但她却经常在睡梦中大哭起来!
张福之等的折难,也只是当时“反右派”运动发展的一件事例而已,当时辽 宁领导中还有所谓王铮、宋黎、李涛等的“反党宗派案”,都是所谓“树红旗、 拔白旗”的风向所至的结果,是党内离开了实事求是的整风精神的结果!她们的 沉痛苦难的心情谁能了解呢?但这却又成了她们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进一步 遭受折难的“正当前因”了!直至党中央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1979年1 月,所谓的张烈反党集团案,才得以全部彻底的平反了,张福之等5~60人的 冤案也彻底平反了,连被枪毙的李双林老中医及其在监狱的子女们的冤案也平反 了!折难啊!
58年10月,我们由朝鲜回国后,参加了几天劳动,部队在待分配,我得 以借机休假,回文登掖县看看亲人。文、掖母亲知福之“有事”未回,甚为关切, 并嘱为安慰。
我文登的公社是58年11月20日成立的,我是12月16日到家的,在 首先参加一天半劳动中,了解群众生产热情是很高的,尤其青年们对本区“炼钢 铁超过任务”,对社会主义建设前景感到骄傲!妇女们今天贡献尤大,男劳动力 出去炼钢铁,主要是妇女担任了秋收任务,她们也参加了“打夜班”、“抛卫星” ,劳动中带着无限喜悦与乐观。她们主要对今年秋收组织,今年地瓜、花生在田 间(都是大丰收)未收好,有的被命令用牛犁翻收而造成的重大损失感到无限痛 心,尤其地瓜被集中在大窖内,通风不好,烂了大半!又加大办食堂,家家交粮 入食堂,不准有存粮,食堂浪费实在严重,而老幼妇孺,远到食堂吃饭,实在不 便,各家铁锅,都被揭去,砸碎炼铁,有的家偷偷在瓦盆里做点面条吃,结果盆 汤尽碎,落入灰烬。村中办了托儿所、幸福院(照顾孤单老人生活),这是很好 的,但有些老人却不愿入院,我的一个亲戚嫂子对我诉怨说:“我犯么罪了?把 我送幸福院了?”群众对干部作风不民主甚有意见,形成了上级指示,下级不管 怎样就得执行,有话不能说的局面,故我妹妹告诉我说:邻居于×,用针把墙上 的毛主席象的眼睛都扎烂了!
但是农村的工业,确在发展中,冶炼、铸造、木工、制鞋、缝衣、磨粉、造 酒以及发电事业的准备,都在飞快发展着,农村中已锻炼了一批发展工业的基层 骨干。
12月26日,至掖县朱由村,这里在大修农田中的宽平大路,把很多长得 很好的麦苗,翻在要修建的路线中了,村里挂上了许多新油漆的大牌子,分别写 着“掖县朱由村公社业余大学经济系”以及其他“××系”、“××系”的醒目 字样,但未了解他们的活动如何?路旁还插着许多“欢迎检查团提出宝贵意见” 的标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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