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克回忆录第一章:13、吴镜心先生

vugg 发表于2016-05-10 19:39:20
    当在花石山教学时,认识候家集邮局一个职员王象卿(1944年在胶东战邮总局工作,改名王光)。该人很进步,据他入伍后谈,他就是在候家集邮局经?常阅看我订的《生活教育》而有了些觉悟,1936年他到上海要找工厂做工,1937年春后,他同一位吴镜心先生一起由上海回到文登候家集,他写信告诉我,我于麦假期间,便去看他们。
    我到他们那里时,他们刚从回龙山(胶东有名的龙王的老家)打了神象回来,他们把“龙母”的头打下来了,他们日前还烧了花石山南山上群众披红挂彩的“?盘龙松”,以此想叫群众不信神。
    吴镜心先生是一个30岁以内的青年,高个子,戴近视眼镜,穿着朴素的旧西装,他很善于诱导人认识问题,他说:“修大路好不好?”我说:“好啊,方便通行。”他说:“不好,日本进攻中国,就能利用大路。”他很和霭与耐心地解释问题,很有青年朝气,态度又很稳重。
    晚上,吴与我谈话后,希望我给他介绍几个“朋友”,我体会那意思是叫我给他介绍几个思想进步或是革命的人,但是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我只谈到了张熙灼,我说他也很幼稚。
    他们计划在这里开办一个“民生织袜厂”,招些好的工人,一同研究问题,教育他们,并打算买一个无线电收音机,每晚召集听新闻,以训练民众,他们这时已有一架织袜机了,白天,谈话之余,王就织袜子,吴倒线。
    第二日,我去找了张熙灼来,我们共同住了二、三日,吃饭时,吃着他们亲手做的小“饼子”,感到特别香甜!
    吴拿书给我们看。他的书很不少,张仲实的《政治经济学讲话》、《从一个人看一个新世界》、柳是(加三点水旁)的《街头讲话》、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社会科学二十讲》以及《立报》等等,他还有一种《思想月刊》,他说:“这是托派的刊?物,我要研究一下苏联正审讯的×案,看看哪是真理?”(那时大概正是苏联审讯英国技师的“大破坏”案,当时各种报刊上议论纷纷)这我没特别注意,因为当时还不知道托洛斯基是很大的反革命敌人。
    据吴谈起他的家庭时,说他父亲在津浦铁路上做事,家庭生活很好,他本人以前在上海欧亚航空公司飞机上收无线电,月薪也很高,当某一次飞机上载某一汉奸要到某地,他立即发报给某地的人们,准备飞机降落时拿掉这个汉奸,但因?飞机中途风向变了,改地降落,他恐事泄被捕,便于飞机降落时自己逃出来了。他说:他参加过“各救”(上海"各界抗日救国会")。
    吴晚上自己睡在一个铺上,他不马上睡下,而是坐着思考事情,继而就起来写信,写得很久才睡。
    我回来时,向他借几本书,我借到《大众哲学》、《街头讲话》、《政治经?济学讲话》3本,他特别向我介绍《立报》,叫我订阅,但他说《立报》是陈立夫办的(其实不是),他会新文字,并会点世界语,我从他处带回一本《世界语?读本》,以后我们就用新文字通信,他的署名是“吴志恒”。
    我回校就订阅了《立报》,在这前后,并买过《新知识百科全书》、《新知?识辞典》、《苏联版画集》、儿童读物买过张天翼的《秃秃大王》,以后还订过《文化新闻》。这些书都给我以前进的帮助和鼓舞。
    寒假中,我又到王象卿、吴先生处,他们的民生织袜厂已正式组织起来了,并增加了鞠挺杨、杨树森、闫德祝(以后都参加了我军)几个伙伴,他们织的袜子,特印红色商标,还代卖几种药品,这时吴希望能找上共产党的关系,打听到昆俞山能否找上他们,但是我却不知这些情况。
    五、六月间,我参加了“上海世界语者协会”,并参加其函授班,接到讲义,每天自习,并常与北平清华大学新文字研究会通信。
    在我开始自修世界语时,吴先生与王象卿果然到昆俞山去了,带着他们代卖的药品,去找共产党,但未有结果而回。他们回经威海鹿道口,距维新村七八里路,招呼我去谈一下,吴说:“在这里我们找不上关系,工作没有领导,我打算到延安去请派一个人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当天,他们就回去了。
    “七·七”抗战爆发后,吴先生和王象卿却被文登县政府逮捕了,说是回龙山老和尚告发了(因砸掉龙母头)。年底才取保释放出来,但吴被驱逐出境,当时听许多人传说,吴在受审时,义正词严地回答审讯者,使审讯者闭口无言,我入伍后,听天福山起义被捕的同志(与他一同坐监的)谈,吴在狱中宣传革命道理,并给同狱难友教新文字,表现很好。
    吴以后给我来一信,是由连云港寄来的,信尾署名是“何日平”,以后说是到浦口了,以后即永不知其消息。
    吴镜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以后到哪里去了,都不得而知,但他肯定是革命青年,他给我不少启发,特别通过他介绍的进步书报,使我政治上得到很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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