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官运,1920年出生于冠县北陶镇南刘村。小时候,北陶镇还是个县城。因为家里没有田地,母亲常年在县城给地主家打工,父亲带着哥哥和我,在县城靠炸丸子卖勉强维持生活。日本鬼子来到北陶镇后,靠维持生活的那个小生意也没法做了,生活非常困难,我们全家经常吃不上饭。
受表哥影响 参加革命
我们村子因离县城不远,鬼子又经常到村里来抢粮,抓民夫,老百姓家里平时几乎看不到了粮食,村里的壮年和妇女都跑到偏僻的亲戚家躲了起来。
我姥姥家是北陶镇南边的东招村,村子比较偏僻,日本鬼子很少去那里,我就躲到了她们家那儿,她们家的生活也不好过。
我表哥李振湖,那时候已经参加了敌后武工队,每天看到他挎着枪,匆匆忙忙地忙活着。表哥说,他们能吃到饭,共产党领导他们打鬼子,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老百姓别想过上安稳日子等。光能吃上饭这一条,就深深地吸引了那时经常处于饥饿状态的我,更别说还能打鬼子,为父老乡亲们报仇了。
1938年4月,我在冠县参军,我所在的部队是山东省抗日游击司令部第十支队第五营,司令是南馆陶的张维翰;营长是金卫国,他是井冈山下来的老红军,他打仗经验非常丰富;连长是冠县朱霍三里庄的霍文华;排长是北陶镇王屯的王之臣;副排长是斜店乡班庄的班怀臣。
匆忙训练 当了机枪手
到部队后,副排长班怀臣和班长领着我们新兵训练,我们训练了拼刺刀、射击等必要技能,大概训了十多天,就随着部队参加战斗了。
后来,部队发给我一挺机枪,让我当机枪手。当时,我们部队的装备五花八门,都比较落后,我的机枪算是非常先进的武器了,所以,我非常爱惜我的机枪。一有空,我就用白毛巾擦拭机枪,机枪用过之后,我总是用瓦斯油把它保养得好好的。
激烈战斗 右腿受伤
1939年10月16日,冠县、馆陶和临清的日伪军数千人集结到一起,包括日军精锐骑兵和炮兵部队,对冠县东古城一带的抗日根据地发起了猛烈攻击。我军奋起抵抗,战争进行得十分激烈。与日军交战过程中,敌人的炮弹把房屋和土墙都震倒了,尘土飞扬,黄沙弥漫,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弹声。我们有很多战士都被埋到土里边牺牲了。
在交战过程中,我和我们排其他战友埋伏在一片坟头边,远远地看见日军的骑兵队,距离我们大概有半里地左右,正朝我们这边慢慢逼近。我用机枪瞄准了骑兵队,由于骑兵队前进速度比较快,我打出去的子弹弹着点有点低,打在了马前边,溅起来的黄土,把马吓惊了,日本骑兵更怕死,吓得急忙勒住马,调头往回跑,后边的日伪军也跟着骑兵队慌忙向北边逃窜了。
逃跑的日军可能把这边的情况,通知了他们的炮兵部队。不一会,日军密集的炮弹打到我们所隐蔽的这片坟地,有几个战友当场牺牲,我的右腿不幸被炮弹炸伤。腿流血很多,钻心的疼。我的急救包早就给其他战友用了,周围还有很多敌人,情况十分危急,当时也找不到布包扎伤口,正巧那天是我为班里值日做饭, 我就将背上的米袋子解下来,将吃剩下的米倒掉,用米袋子将右大腿的伤口紧紧缠住,这才止住了血。我一边打退敌人,一边包扎着右腿的伤口。
受伤后,我勉强地走几步,再爬一段……就这样,我和几个战友,在那天接近半夜的时候,才到达上级指定的南馆陶学校医院集合地点。部队集合清点人数后,我才知道,我们排在一起执行任务的三四十人,在战斗中牺牲的加上失踪的, 剩下的没几个人了。
遗憾没能继续打鬼子
由于我右腿受伤,被部队安排在斜店北满菜村开明的地主家里养伤,地主家里人每天给我吃两碗面。养了一段时间的伤之后,我就只身离开地主家,拄着拐杖沿途打探部队的消息,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游击营。我对王营长说,我还是想跟着部队走,请求王营长带着自己,继续打日本鬼子。王营长劝我,先回家养养伤再说吧。
等我的伤养好以后,部队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跟着部队打更多的鬼子。
(采访 撰稿:张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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