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台的民兵在后边山上一看,鬼子来了,嚎嚎地要打。我们隔山喊话。我说我们是四号(四号就是我们四连的代号),先不要动手。民兵一听就知道四连回来了。于是我们直接到了大泽山山脚,在饽饽顶下边埋伏着等命令。敌人已经占领了大泽山的高家南山,我们接到营长张东林的命令组织反击,把敌人赶出去。这时候他把三八式步枪从排长那儿要去,他在山上打,我们在山下打。正好丛德慈排长带着我们排组织反击,往上反击的时候,敌人的机关枪“嗖嗖”地从我的腿空里钻过去了。那时候没有机关枪,全是打排枪,“一二一二”地这么打排枪。最后我们打胜了,把敌人赶出去了。这次战斗营长打了380 多发子弹。连队指导员和我们排长都说我这个新兵表现还不错。根据作战安排,我们撤出大泽山,到夏邱一带活动。这是我参军后第一天,还没停脚,就开始打鬼子。
1943年11月,我们连奉命离开依托的大泽山革命根据地,到平西、掖西这一带活动,到那里择机和敌人作战、歼敌。接到命令以后,我们就出发到达了平西,也就是咱们黑羊山强家,是我们的堡垒村。这个堡垒村那时候就是我们共产党、八路军依靠的力量。到了堡垒村以后,我们四面都要封锁,那时候作战把村里全部封锁,人员不准随便外出。我们在那里一共住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中都是时而出去活动,时而回来。有一天,我们连到王埠庄一带去活动,强家的老百姓和民兵在晚上突然被顽固派(也称拉驴队)阎珂卿的部队包围了。敌人当时认为我们连也在里头。那时候村里都有围子,还有大栅栏门,都是木头桩子钉的。村里的基干民兵组织起来,加上群众的支持,和敌人从晚上一直战斗到天明。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敌人就攻进村去了。攻进村以后,敌人打伤了几个老百姓,还抓走了两个。我们连在王埠庄一带活动,听说了强家被打,就准备来增援强家的民兵。结果走出不远,在王埠庄就和敌人遭遇了。这时候敌人把我们住的王埠庄周围都分散包围了,都在茔盘上蹲着,没动弹。我们三排八班在副排长李文华的带领下,和敌人打上了,打得很顺利,把阎珂卿的一个支队部、指挥所给摧垮了。八班长申月堂魁梧高大,高兴得不得了,得了战马,得了各种文件包,得了步枪、望远镜等。十来个战士也尽可能多地收拾战利品。就在这时候,我们连的外围发现了从土山方向下来两路增援王埠庄的顽固派部队,每路都是二三百人,起码是一个营,或者还更多一点。这时候连长乔恒焕、指导员王永胜就命令我们撤出战斗,不打了。我们连队的主力是从埋伏在城外的敌人的间隙中穿过的。连长下了撤退命令,可是八班没有接到,因为那时通信联络很差,结果就被土山下来的增援部队包围在王埠庄。八班死打硬拼,最后只有副排长李文华突出来了,其他的都在战场上牺牲或负伤。八班长申月堂腹部挂彩,肠子都露在了外边,副班长纪宿英也是腹部挂彩,他们俩被敌人抓到灰埠据点严刑拷打,在敌人面前不屈不挠。敌人一看也得不到什么东西,晚上就把他们从据点里扔了出来,扔在离灰埠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当地群众发现了这两个伤员是八路军,就连夜秘密地组织担架,抬着送到强家,因为这时我们的部队已经转回来了。到了强家的当天晚上,强家的老百姓,就组织基干民兵,用两台担架抬着,走了近60里路,到达大泽山根据地北台,送到我们连队。我们连队马上在北台组织转院。这两个人送到医院里以后,养好伤又跟着我们一块过海到了东北战场。这件事情,我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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