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文成,1928年出生于山东省阳谷县七级镇大杨村(今七级镇前杨村)。我的父亲叫杨庆利,他从事情报工作多年,解放后在县林场工作。
1938年冬天,日本鬼子来到了七级镇。由于我们大杨村村子比较大,再加上村里有几个大地主,相对来说我们村比周围的村子生活要好一些。日本鬼子为方便筹备给养和抓壮丁,就在我们村建了个据点,同时他们还在七级镇和其他的大村子建立了好几个据点。
日本鬼子来了之后,在汉奸、伪军的帮助下,大量搜刮民财,老百姓家的粮食、牲畜被洗劫一空,抓壮丁修据点,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那时候,村里的人几乎都不敢在家里住,也包括过去在村里作威作福的几个地主,基本上都跑到庄稼地里或野外做饭、吃饭、睡觉,有家不敢回。
那时候,县游击三大队和七大队在七级镇一带活动,刘志远司令员带的部队在河东(泰安、肥城)一带活动。军分区根据需要,在七级镇设立了交通情报站,总站在东阿县北边一个叫坡里的村庄,那个地方属于阳谷县、东阿县、茌平县、平阴县的交界处,是鬼子“扫荡”的死角。
记得有一次阳谷县和七级镇的鬼子在小冯村“扫荡”时,那天就住在那里没走。县游击三大队和七大队得到情报后,夜间对那部分鬼子搞袭击,鬼子不掌握游击队底细,只是严守死防,还用迫击炮乱打,游击队在鬼子强大的火力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双方各有伤亡。我们村有个在三大队的游击队员,就是在攻击鬼子时,鬼子的迫击炮弹在他的背后爆炸,把他的脊柱炸坏了,后来他一直直不起腰来。
情报收集与传送工作
那年我12 岁,记不清父亲什么时候开始送情报了,只记得我家的院落在村子西南角,父亲在院墙的南侧挖开了个小门(那时候的院墙都是用土砌成的),小门外边就是庄稼地,非常有利于情报传送工作。由于我年龄小,不容易引起鬼子和伪军怀疑,父亲就让我开始送情报了,让我送情报,那时候父亲肯定是经过上级组织同意的。
情报站的位置比较稳定,而游击队居无定所。游击队转移驻地时,总会及时通知情报站,所以,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员要非常可靠,要是有人叛变,将给组织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平时,我们的情报主要是靠亲戚、朋友从汉奸和伪军那儿得来的,有时候也会出现不准确的情报,组织上对这事很着急。
1939 年大“扫荡”时,七级镇鬼子据点要个财粮会计。我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 找到站长周文昌(曾按照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在民族英雄范筑先将军手下做参议,与张维翰等共产党人积极做范筑先将军统一战线与共同抗日工作),商量安排自己人进去做个会计,以便于情报的收集工作。站长同意后,我舅舅陆尚印(七级镇大辛庄村人)就这样打入了鬼子心脏,后来,他在那儿摸了很多价值很高的情报。
七级镇情报站设立在七级街的一个小桥东边的理发店里。后来,王树森同志从阳谷调来担任站长,他带来两个小孩,一个16岁,叫王四;一个14岁,叫张二,他们具体叫什么,哪儿的人,我都不记得了。他们和我都负责送情报,由于我对路线比较熟,我负责跑总站,他们两个负责两个游击大队的情报传送工作。那时候太阳一落山,我们就假装理发的,去理发店取情报,然后就按照要求,送到指定地点。送情报一般都是在夜间,我不怕走夜路,哪怕是乱坟岗子也不怕,最怕的就是疯狗,那时候的疯狗特别多,我就拿着一根打狗棍,白天看来正像是个小要饭的。我送一次情报一般得跑30来里路,到地方基本上是后半夜了,就跑到那儿的亲戚家住上一晚上,第二天再回来。
1939年底,情报总站让我去那儿工作。由于我完成任务比较出色,七级镇情报站舍不得让我走,直到1943年,周文昌站长调到总站工作,才把我带到那儿。
在军分区炸弹厂工作
在情报总站工作了接近一年,站长调走之前,把我安排到军分区炸弹厂工作。那时候,军分区下面有个炸弹厂还有个军械修理所和鞋袜厂。我们那个炸弹厂一共有十五六人,主要生产手榴弹。我们厂生产的手榴弹,体积小、威力大,前线战士非常喜欢,所以我们工作很紧张,日夜加班干。
1946年,有一次,我接到往河东(肥城一带)送手榴弹和棉衣等物资的任务。记得是在孙口过的黄河,经梁山、过微山湖的时候,我们找了几条小船,被日伪军发现了,我把马的缰绳、鞍子拿掉后,对着山顶方向,猛抽了马一鞭子,让它自己跑了(第二天炸弹厂的同志发现了我的马,知道我们出事了),这时候,船夫也都跑了。后来是在附近活动的游击队把我们救了。
1946年之后,我随着股长到菏泽学习,就正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队伍了。
(2015年3月9日,我们采访了杨文成老人。采访 撰稿:张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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