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调到漂布房,在老佐滕的监督下干活。这个家伙,非常傲慢,经常打骂和训斥我们。于是我们就想了个办法来对付他。他要我们按照书本规定的数据搭配火碱和漂白粉,我们就把布成匹地放到锅里,结果漂出来的布很不均匀,花花点点的,老鬼子田代看了非常生气,我们就趁机告老佐滕的状,说是他自作主张叫我们这样搞的,而翻译官李子贤又从中添油加醋,为我们说话(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张师傅用自己的工资买通了李子贤。因而,他经常在鬼子面前替我们说好话),于是便信以为真,把老佐滕狠狠地训了一顿,并让我们自己配料漂布,给他看看。于是,我们就趁机改变了配料的比例,火碱和漂白粉都加一倍,然后把布散开,逐次顺入锅内。结果漂出来的布又白又匀,又好印字。田代看了十分高兴。其实,他不知道,由于火碱和漂白粉的量过大,漂出来的布三个月以后就会腐蚀自烂。我们这一招是一箭双雕的,既打击了老佐滕的气焰,取得了田代的“信任”,又达到了破坏生产的目的。经过这一斗争,老佐滕对我们的态度也改变了,没有事也不到漂布房来,这又为我们的活动提供了方便。
一九四四年九、十月间,鬼子的办公室里来个两个女保役——张芳兰和邢桂卿(鲁丰纱厂失业的童工),给鬼子做饭、洗衣服、整理卫生等。我就利用她们在漂布房洗衣服的机会,打听鬼子内部和社会上的情况,从谈话中,我们又认了老乡(她俩都是桓台人),这样就更亲近了。凡是鬼子的活动及社会上发生的新鲜事件,她俩都及时地告诉我,还从生活上帮助我们,把鬼子们吃剩的饭送给我们吃。一次还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块熟牛肉,我们几个人饱餐了一顿。
在此期间,夏方明、许宜亭等同志也组织战俘们进行过一些怠工和偷运布、袜的斗争,并从中团结了一部分被俘的国民党官兵。
一九四五年春,鬼子把我调到菜园队种菜。开始是田代直接管,由我领着几十个战俘整地种菜。可是,后来又派来个高丽兵黑打萨负责管理。这个人很蛮横,一来到菜园就怒目扬眉地瞎指挥,还经常打骂战俘。我想得想个办法整整他,打一打他的嚣张气焰。经过观察,我觉得黑打萨不懂技术、没有经验的弱点可以利用。正在这时,我突然患了疟疾。于是就借机躺在床上养起病来,同时,我又暗地里组织战俘采取提苗割根、扒芽等方法来破坏蔬菜的生长。这么一来,不几天绿油油的菜园就变成了一片“黄地”,油菜枯了,急得黑打萨不知所从,又喷农药,又灌水,但都无济于事。田代看了十分恼火,牵着狼狗怒气冲冲地找到我住的房间里来。我一见就转向墙壁呻吟起来。田代进屋就问:“孟的,菜园的为什么统统的坏了?”我只是装着不停地咳嗽。他见此情景,便上前几步追问道:“为什么不说话呢?”于是,我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病……不好,都是你们的朋友黑打萨指挥着干的。”田代听后,转身就走了。说来也巧,出了门正碰上黑打萨回来。田代一见,不由分说地就打了起来,直打得黑打萨鼻口窜血才扬长而去。中国有句俗话,“不打不成交”。约半个小时,黑打萨便来到我的床前,将田代打他的经过告诉了我,并告诉我他也是被抓来的,要与我交朋友。我一听有了门,便以同情的口吻安慰了他几句。从此,黑打萨不仅改变了对战俘的态度,还偷了一瓶油和半袋面送给我,让我“营养营养身体”。后来又偷布、偷袜子,连菜种和工具也偷,偷了就从墙上扔出去,在外面的人接着,廉价卖给老百姓。给“新华院”造成一些破坏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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