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难友
我们到了“新华院”,首先集中在操场上,由总队长李鸣珂训话。大意是:皇军怎么怎么的优待俘虏,但是纪律也很严格,要我们遵守纪律,服从管理。同时还宣布,在“新华院”里,战俘之间统称“同学”,不准叫俘虏。训完话以后就编队,我被分配到训练三分队。所谓训练,就是对新来的战俘进行法西斯奴化教育,时间一般为三、四个月。“训练”后,青壮年大部分被送往日本国内去当苦力,中老年则分配到其他队去从事奴役性的繁重劳动。 我初到“新华院”,由于摸不着里面的情况,就装呆卖傻,经过十多天,初步摸清了情况以后,我就以“老百姓”干木匠活的身份(我被俘时穿的是农民服装,鬼子审讯时,我说是老百姓出来干木匠活的)与同铺(亦称班,每铺四、五十人不等)的战俘接触。开始只是闲聊,后来混熟了,就借古比今的讲些历史故事,如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等,启发战俘们的爱国热情,鼓励大家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树立信心,坚强地活下去。这样逐渐地改变了战俘们消极沉闷的状态。有说有笑,互相体贴关照。大家齐了心,“铺头”不仅改变了过去举手就打、张口就骂的态度,还与我们称兄道弟了。
一九四四年春节以后,我结束了训练队的“训练”,被分配到工场队(又称新工场)劳动。新工场是日本资本家南昌洋行开办的,主要是利用战俘的无偿劳动,为日军生产袜子、手套、毛巾及包裹尸体用的漂白布等。总管是田代,老佐滕管漂布房,小佐滕管织布、印花,花皮管织袜、毛巾、手套等。翻译官是李子贤、队长是汉奸陈明远。四十多名取得“自由”的战俘编为一班,他们都是被认为表现“好”的国民党被俘官兵,能够自由地出入“新华院”。其他三、四百人分别编入织布班、织袜班和漂布班等。新工场与训练队不同,具有一定的企业性质,还从社会上招雇了十几个指导工,负责修理机器和指导战俘生产。因而对战俘的管理也不象在其他队那样严厉,干活好、手艺高的还可以到外边去溜达。
我被分配到织布班,与刘振冉等去管浆线。打浆糊用的是炊事员李振龙做饭的锅。李振龙是雇来的,因为天天打浆糊,时间久了也就跟他混熟了,经常在一起聊天。于是,我就有意识地讲一些历史故事和有关知识,启发他的爱国热情。这样,慢慢地他对我也产生了同情感,并在指导工中宣传,说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肚子里可有油水啦!”这样一传两,两传四的很快在指导工中传开了,有的约我晚上到他们宿舍去讲故事,还特意给我留下饭菜。久而久之,我同指导工就混熟了,我的活动也有了群众基础。他们不仅同情我,还替我在鬼子和工头、队长面前说好话。一九四四年春,我的家兄孟庆恩从老家来看我,鬼子不准见面,就是指导工张新山、张景田等想办法,巧妙地安排我跟着炊事员李振龙老师傅抬引火柴,才混出“新华院”,见到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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