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分局城工部部长杨一辰、副部长王见新同志热情接待了我们。首长朱瑞、肖华同志与我们一起谈心、聚餐;安排我们观看战士剧社、实验京剧团的演出,记者和做青年工作的几个同志还专门来访问我们。在根据地,我们感受到了党的温暖和组织上的关怀,体会到了兄弟姊妹般的无产阶级情谊。为了提高我们的民族觉悟和阶级觉悟,领导把我们安排在一个四面环山,风景秀丽的小山村—一洪冲学习。
敌占区的青年学生,是—支相当重要的抗日力量。日本帝国主义的奴化教育,国民党反动派的拉拢,使一部分青年或迷入歧途,或浑浑噩噩虚度此生,我们要争取他们,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彻底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被日寇侵占的城市和地区做好准备。为此,我们这些来自敌占区的青年学生,在接受了党的培养教育后,又一批批被派回敌占区去做宣传鼓动工作,动员敌占区的爱国青年积极投入到伟大的抗日战争中来。
为了工作方便,在根据地学习时,我们每个人都改了名字,霍连第化名李向民,王如玉化名王苇,我化名艾华。在洪冲学习期间,我们一道参加了民族解放先锋队。学习结束时,我们这些被派遣回敌占区工作的青年学生,组成了几个“民先”小组。我参加的这个小组有四个人,李向民任组长,我任通讯员,组员有张力、王苇。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便分批离开了根据地。由滨海根据地进入济南,共有四条路线,我们由济南来根据地时走的是北路;这次返回济南,张力早走,王苇走西路,经鲁中根据地进济南;我和李向民走南路,由阿湖火车站上车,乘陇海线火车,经徐州顺津浦线来济南。
离开济南两个月后,我们又回来了。父亲见到我,又惊又喜。我向他介绍了共产党、八路军的伟大壮举,父亲听了欢欣赞叹,但又为我感到忧虑。我猛然想起王部长嘱托我的事情,忙从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我父亲的手里:“爹,这是王部长托我带给您的钱,让您赎回那辆自行车。”父亲双手颤抖着接过钱,眼睛湿润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要开会商量工作。张力不在,我和李向民碰头后一起来到王苇家。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动员青年离开敌占区,到根据地参加抗日工作。我们选的第一个动员对象是佟继贤,他是我在进德小学读书时的同学,因生活所迫,小学毕业后就自己谋生,在长途汽车上售票。经过我们的工作,他接受了抗日思想,由南路平安到达了滨海根据地。
初次工作的成功,使我们大家异常兴奋。接着,我们以更高的热情投入工作,又选定我的同学张子珍、齐毓翕等人作为动员对象,向他们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讲述我们在抗日根据地的见闻。他们听了以后,态度很积极,主动要求我们把他们带到根据地去。
接受了抗日宣传的同学恨不得一步离开敌占区,奔赴抗日根据地,投身于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去,但都苦于搞不到路费。一天,张子珍拿着一张支票兴冲冲地找到我,原来他的当粮商的父亲让儿子拿支票到银行去取两千块钱,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我连忙来到南关司里街刘浦生家,找组长李向民汇报。
走到刘浦生家门口,我无意间一抬头,猛然望见门楣上挂着一块红布条,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我们事先规定的危险信号。我一步没有停留,越门而过。走出街口,没料到刘浦生正等在那里,他一句话也没说,示了一下眼神,转身向黑虎泉方向走去。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观察了一下前后,迅速地紧跟而去。
到了黑虎泉畔,刘浦生才转过身来,他神色紧张地说:“李向民昨天晚上被捕了,我去给你送信,你没在家。我已经通知王苇,她安全转移了。”接着,他简略地讲了李向民被捕的经过。原来,李向民在做一个同学的动员工作时,被这个同学的母亲告发了,昨天晚上,警察分署逮捕了他。组长被捕,非同小可,我马上决定同张子珍等人一道去根据地,向组织上报告这个意外情况。
同刘浦生分手以后,我直奔张子珍家,正巧齐毓翕也在那里,我通知他们当晚启程。大家紧张地做着准备。谁知,这事又被张子珍的弟弟张子玉知道了,哭着闹着要跟着走。我担心闹到他父亲那里,大家谁也走不成,只好答应了他。子玉高兴地跳了起来,说了声“谢谢虎子哥”便跑去准备东西了。
这次送张子珍,齐毓翕、张子玉三人去根据地,走的是北路。到了根据地,向王部长汇报了我们的工作情况。为了营救李向民同志,我没有在根据地停留,第二天便离开根据地,返回济南。
我带着上级的指示,从根据地出发,由东路——经安东卫乘船至连云港,转乘陇海、津浦线火车返回济南。
赶到济南的当天,便获悉李向民已被他大哥保释出狱。当天下午,我同王苇、李向民见了面,传达了王部长的指示。之后,将小组成员与已经动员成熟的人员一并撤回根据地。我们的撤出,会给李向民的保人——他的大哥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李向民同志深明大义,他坚决表示:“我们应以党和国家的利益为重,为了抗日救国,顾不得这许多了。
由于李向民同志被捕,敌人已开始注意他的行动。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迅速撤回根据地。我们决定当晚动身。我们兵分两路,李向民、王苇带李乾走北路,我带赵殿宝、晨起走南路。几天后,我们分别顺利返回根据地,一起到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青年大队学习去了。
后来,张子珍、齐毓翕小组和赵殿宝、晨起小组等都被派回敌占区做工作。我们民族解放先锋队,就象夜里的一把火炬,把敌占城市里不愿做亡国奴的青年学生引向光明。革命阵营越来越壮大,就象趵突泉水,潺潺汇注大明湖,然后冲出汇波桥,顺小清河东流入海,掀起了抗日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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