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希文讲述青岛“子俸药房”:三、药房里的精彩故事

Admin 发表于2016-05-17 15:38:59
(一)走上社会后,党给我的主要任务是做情报工作。那年我刚16岁,没有社会经验。对于侦察的主要对象,敌人的上层人物,我一无所知。是父亲帮助我打开了局面。
父亲是四方一带有名的中医,在20年代就领有胶澳商埠官方的行医执照,这在当时是少有的(正是凭着这些证件,1953年他领取了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颁发的“中医师证书”)。因此,父亲对上层人物有广泛接触。他帮助我获得了不少敌人的军事情报。陈介夫先生是日本留学生,与日本军界、情报界都有密切的联系,还在本市唯一的历史很长的一家日文报馆里任职。他与我们是邻居,还由于他参与经营“鸣康”和“斯宜”两家药厂,与“子俸药房”有业务联系,便更加相识。我们发现他还是一个有爱国心的人。通过做工作,我们两家成了朋友,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的情报。当时陈的堂弟陈志藻在日本取得医化学博士学位,日本准备让他回国为日本侵略军服务。陈志藻不甘心为民族敌人效力,一度处境艰难。我们得知这些情况后,便在陈志藻回国后,多方做他们的工作,不仅从中获得了日军制造生物化学武器等重要情报,还会同各方力量帮助他脱离了日本军方的控制和摆布,在青岛建立了陈任院长的“博济医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该医院的常客。该院的王丕先大夫(解放后任精神病医院院长)和张仲航博士(解放后是纺织医院有名的外科医师)都对我很友好,我可以在他们中间畅谈国事,宣传我党的主张。陈志藻的日本夫人去世后,陈很悲伤,每个星期天都要到他夫人墓前坐上半天。这时我与陈已成为知己朋友,便利用这个机会陪同他到墓地,坐下来谈心,做他的工作,如饥似渴地阅读《资本论》等政治理论著作。我以找他看病做掩护,把从解放区秘密带来的文件装在“阿斯匹林”药管里,悄悄地塞给他阅读。
陈的学问很高,在日本占领期间担任青岛医师公会会长,日本医师也受他领导。我们便利用这些条件为我党做了许多情报工作。我地下工作人员患病也到该院接受治疗。有的同志家住四方,我请陈为他看病,陈不肯乘车,而是与我一道步行到四方。至今还有好些同志都记得他。据胶东区党委统战部编印的有关青岛地下统战工作的小册子中记载,当时我们的同志都把“博济医院”当作自己的医院看待,连解放区的病号,都设法来该院就医。
1942年冬,日寇在胶东地区发动“火网大扫荡”,把从解放区搜捕到的数千军民关押在本市汇泉体育场内。他们饥寒交迫,不少人患病,情况十分危急。陈志藻通过多方关系,组织了一批医务人员,对被关押的伤病员进行治疗,还会同其他各方,在饮食方面进行了救济。市政协文史资料中对此有专题记载。一位同志还写了一本题为《政协委员传奇》的文艺作品,后拍成电视连续剧,在青岛台和中央电视台播放。该剧就是以陈志藻的事迹为主要素材编成的。
青岛解放后,陈开设的“博济医院”改为公安医院。陈担任市卫生局第一任局长,后任市民革主委、市政协副主席。他离世前,我出面帮助他解决了入党和离休问题。
(二)解放战争潍县战役期间,有成群的敌军伤兵涌到青岛。我与父亲从中获取到下述情报:敌国防部派一些高级特务人员飞往潍县战区,监督其指挥人员,后被我军俘虏,关押在群众家里。其中一些特务乘我未弄清其真实身份之机,以贿赂和哄骗等手段脱逃来到青岛,拟买毒药返回原地毒死我看守人员后帮助全部俘虏脱逃。他们来到了“子俸药房”。几经我们与之周旋,他们不得已被迫暴露身份,向我们出示了他们国防部的特工人员证件,指名购买毒药“番木鳖碱”(又名“马前子素”),并说,我们如能帮他们办好此事,一定有重赏,能发大财。为进一步搞到他们的情报,不使其阴谋得逞,我们谎称一定帮他们办成此事,便把一种外形和某些特征与“番木鳖碱”相似而又无毒的药物“水扬酸”,假充“番木鳖碱”交给了他们,而且套得了他们返回潍县的时间、路线、目的地等详情。我将此情况密写成紧急情报交给傅尚礼、傅尚贞(傅尚贞解放后任市工人文化宫书记),派交通员急送解放区。
(三)青岛解放前夕,上级要求我们摸清地方上层人物的底细,写成报告送往解放区。(后来胶东区党委根据这些报告编印了数册《青岛调查》,发给接管青岛人员,以供查阅参考,对解放青岛起了限大作用。)
我和父亲对四方一带的上层人物逐个做了调查,由我发展的陈维风、胡升堂也参与进来(陈解放后在济南铁路局工作,胡在崂山公安局工作)。父亲常去这些上层人物家里看病,关系密切。由于当时的形势对我们有利,这些人的内心也很复杂,便于我们做工作,我们很快便摸清了他们的情况。在将情况按上级要求上报的同时,还争取他们在解初前为我们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1949年6月2日青岛解放。当天早上,由王文起(解放后在中央安全部门工作,后曾任临沂文化局副局长)为主组成的一支武装纠察队开始行动,他们派陈正琳持枪乘坐一辆插有鲜艳红旗的黑色轿车来到我家接我。这一突然亮相立即在四方引起很大震动,并传到了当地官员的耳朵,他们立刻明白了我家的政治身份,不约而同赶到我家,一方面表示认罪,一方面表示来投靠,听候指示,按受任务。这些不速之客中有四沧区区长、警察局长、四方村的村长、保长等等,主要头头几乎都来了。因我参加武装纠察队赶往市政府、市公安局进行保卫工作,父亲便出面向他们讲解我党关于接管城市的政策。傍晚,我从市区赶回家来,也立即向他们做工作,根据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发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也称“约法八章”)的精神,向他们进行了政策法令的教育,要求他们各安职守,服从人民解放军军管会的命令,将所有的武器立即上交人民解放军,对文件、档案、资财等,要妥善保存,听候处理等等。《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已在不久前,在我家秘密印刷并投送到这些人的家中。他们表示一定照办,我们做的这些工作都收到了好的效果。他们在我军接管工作前,在协助我们维持治安,保存武器、档案等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有的下级官员还因这段工作有功,被我公安局留用、提拔。在四方的老居民中,曾流传过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说在解放前夕,我父亲和我在家中摆了“鸿门宴”,我父亲突然从怀里掏出手枪,“啪”地一声甩到桌子上,震慑了当地大小官员。那说的就是解放前后我们党在四方地区工作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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