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原来兄弟4人,两个哥哥因病早逝,寿田决定带我去青岛上学,这是1926年的事情。当时,寿田27岁,我是个9岁的孩子,不大懂事,对大人的事情从不过问。记得在这个分公司工作的还有葛醒农、田德俊、宋鹤云,还有1名学徒。经理是博山人,姓刘,带眷住在外边,几乎不来公司办公。寿田和大家住在一起,和同事们处得很亲切、融洽,成为他们的核心。当时,正是大革命高潮时期,葛醒农等人对军阀统治极端不满,公开拥护北伐军,经常听到他们反对军阀、仇恨帝国主义的谈论。田德俊最年轻,把军阀头像贴到墙上用汽枪射击。葛醒农写了揭发青岛港务局黑幕的材料贴在港务局局长的大门上。
1928年,济南事件(五三惨案)前,寿田调济南工作。在经一路、纬一路“德成泰”煤号办公,继续为“同兴公司”推销煤炭。随后我也转济南上学。大约在1930年,寿田去经八路、纬七路找了一个小院住家,开办了一个养鸡场。葛醒农、张子敬也住在这里。我在育英中学上学,住校,也常回家。葛醒农对我讲过。他曾在青岛被捕。在狱中时,曾有个不知名的妇女冒充他的妻子,给他送过衣物。这时来我家的人比较多,葛醒农曾叫我去大门外胡同里给他放过哨。对他们的身分和活动我一概不知。记得从北平来了一对夫妇,男的复姓颛孙,寿田安排他们住在我家隔壁,在我家吃饭达一二个月,记得他们小声唱过《国际歌》,谈论什么人是托洛茨基派等。这些情况,寿田都知道。但寿田从未向我表露过他的政治身分。1937年我随平津流亡同学到了南京、武汉。10月,我回济南取衣物,寿田在我的被子里发现了一份中共《抗战十大纲领》。他看后,说了一句“这是共产党的传单”,再也没说什么,我也没作解释。几天后,我去湖南长沙临时大学,同他通过二三次信。12月底,党组织决定我去山西国民党十四军中工作,就离开了学校,从此与家中断了音信,再也没见到寿田。以后他曾在报上登启事找我,因我已在延安,无法通讯,只好作罢。
寿田为人宽厚,对朋友慷慨相助,平时少谈自己,加上我在外上学,很少回家,因此,对他的政治情况很少了解。解放后,见到二嫂,听说寿田曾经被捕,花钱托人保出,不久病故。又说被捕后,把他的书、信陷到井底。我姐讲,她听表哥张秀本说:幸好他藏在衣服里的文件没被搜出,不然就没有命了等等。这都是事后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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