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京执行部成立以来,国民党内部左派和右派斗争日趋激烈。左派坚决拥护“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右派极力反对三大政策。1925年11月,国民党右派在西山碧云寺召开了国民党第四次中央执行委员会会议,即所谓的“西山会议”,并在北京南花园一号成立伪党部,与翠花胡同八号国共合作的领导机关北京特别市党部相对抗。为了反击反共逆流,在李大钊同志领导下,联合北京各进步团体,组织了“左派联席会议”(简称:“左联”)。我父亲组织领导的国民党左派青年团体“中山主义大同盟”为“左联”成员之一。“左联”的成立,使革命统一战线获得进一步的巩固,更加孤立了国民党右派。对“西山会议”派所散布的反动谬论,父亲十分愤慨,挺身而出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经常在基层召开辩论会,从理论上批判“溶共”的反动本质,这就是当时传说的“路友于舌战群右”。随着斗争的激化,北京执行部内部矛盾日益尖锐,丁惟汾等人也向右转了,他们以国民党元老自居,说什么国共两党合作是形式,国民党是正统,在许多重大原则问题上,他们和李大钊同志发生激烈争论。国共合作能否坚持下去,受到严重考验。在大是大非面前,父亲明白丁惟汾他们错了,他不止一次地说过:“国民党也要走共产党的道路,走共产主义之路”。他决心和李大钊同志站在一起,坚持国共合作。他经常告诫青年人说:“我们不可盲从丁先生的主张,我们要走三大政策的道路,他们这样滑下去,危险很大”。在斗争的激流中,李大钊同志更加了解父亲,也更加信任和倚重父亲。1927年,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进行选举,中共北方区委提出了“将党权(国民党党权)交给左派”的口号,左派大获全胜。在这次选举中,父亲当选为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执行委员。在处理执行部内部矛盾时,大钊同志总是和父亲交换意见,通过父亲向国民党在北京的上层人士做了大量的工作,争取了不少人站在革命一边。
1927年3月,白色恐怖笼罩了北京城,革命活动完全转入地下,国共合作的领导机关北京执行部的委员们纷纷离开北京南下,留下来的李大钊同志和我父亲坚持工作。一次父亲冒着危险到师大革命青年秘密集会地点前铁厂槐庐,向大家分析了全国及北方革命形势,要求大家切实注意安全,防止发生意外。许多同志劝他暂时躲避一下,父亲说:“北方执行部的委员们几乎全部离开北京,但仍有很多工作等着去做,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走,我必须留京随同李先生(大钊同志)继续工作。”这期间,正在北京大学读书的陶钝来向父亲汇报北京大学的革命活动。李大钊同志来到父亲住处。父亲向大钊同志介绍了陶钝同志。大钊同志握着陶钝同志的手说:“在翠花胡同见过你,字写得很好。”他向陶钝同志详细地了解了北京大学和社会各阶层的动态。
在苏联大使馆被搜捕的前三天,杨度同志向共产党组织汇报了奉系军阀即将搜捕革命者的消息。此时东交民巷大使馆的周围,行动诡密的密探已星罗棋布,进出的人员都受到监视和跟踪。在形势十分危险的情况下,4月3日这一天,父亲仍冒着危险去探望患肺病的朋友,适逢这位朋友正要去磨石口疗养,他深为父亲的安全担心,再三劝说一起躲避几天,过了风头再回来。但革命工作已占据了父亲的整个心思,他已无视于个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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