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济宁我们住在红牌坊街三益客栈里。掌柜的姓杜,排行老三。父亲说我家跟他是世交,让我叫他三老伯。我们住在客栈里边的一个单人房间里。父亲白天出去活动,傍晚才回来,杜掌柜的大儿子告诉我,几乎每晚都有伪警察局的人来查店。因店簿子上没有我父亲的名字,掌柜的大儿子又领着伪警察故意避开父亲的房间,所以我们来后没发生什么麻烦事,几天过后我也渐渐不像刚来时那样提心吊胆了。一天上午,父亲出发前对我说,他若是下午不回来,就让我跟杜掌柜吃晚饭;如果晚上再不回来,就叫我第二天一早独自回家,不要再等他了。结果那天晚上他真的没有回来。我等到晚八点,吃了点东西就赶快离开客栈,到打铁壶的本族哥哥那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客栈询问,父亲仍然没回来。我感到事情不妙,于是决定到城内黄家街去找姐夫李杰三,经他打听得知,父亲已于头天中午乘火车到兖州去了。姐夫叫迅速离开济宁反回乡下老家。接着他也乘火车到了兖州。姐夫听人说,我父亲在澡堂洗澡时,济宁日本宪兵队剿共班跟踪而来,包围了澡堂,企图将父亲抓捕。幸好有人及时向父亲报了信,他才得以化装脱身。后来,在佛教会的掩护下他终于逃出了虎口。
第三天,济宁日本宪兵队的下山副队长带领日伪特务多人,夜间乘汽车到南贯集搜查了我家的住宅,审讯拷打了母亲和我。我母亲被打得头破血流,太阳穴上至今还留有疤痕。匪徒们还将我三叔、四叔抓到济宁城里关押了好多天,后因找不到父亲的下落,才把他俩放了出来。
事过多年之后,父亲告诉我,那次活动是坏人告密才被日本宪兵队发觉的。他们扬言八路军的县长高祥符来济宁搞地下活动,于是派剿共班长高凫来(此人系叛徒)带领人马跟踪追捕;在同志们的掩护下父亲才免遭毒手,从那直到解放,他再也没去过济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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