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冀鲁豫中央局为贯彻中央土地会议精神,传达中央关于平分土地整顿党的队伍的决定,也召开了整风与土改工作会议。9月份,我接到关于参加这次会议的通知,当时湖西地区已较平稳,因为那时我们的大部队都到大别山去了,国民党的正规部队也被刘邓大军牵着鼻子尾随到大别山一带,湖西地区除少数国民党正规军之外,多是杂牌军与还乡团,对付他们我们还有力量有办法。因而,接到通知后,我即带了地县干部二十多人前往。当时一同参加会议的干部,有鹿渠清、李文和罗伯行等。整风会议的地点是在太行区晋南武安的冶陶。这次整风会议的时间较长,规模较大,包括四个区党委的干部,其中最大的个区党委是冀鲁豫,另外还有冀南太岳与太行等区。
主持冶陶整风会议的是薄一波同志,他当时是晋冀鲁豫大区的第三书记。第一书记是邓小平同志,第二书记是刘伯承同志。当时,刘邓到大别山去了,所以会议由薄一波主持。会议内容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是查阶级、查思想、查作风,后阶段是讨论划分阶级与有关土地改革的政策。整风过程中,参加会议的人思想检查都很认真,批评与自我批评也很尖锐。会议开得十分严肃,同时根据会议进程中揭发出的问题,对一些人和事分别进行了表扬和处理。会议规定:所有地富出身的干部,参加土改时都要回避本地区,不得以任何形式包庇和袒护地富家庭。
在这次整党整风中,全晋冀鲁豫区所属的9个地委68个县的两万多名干部先后分三批参加了整风学习,每期3个月,我参加的是第一批。
1948年1月,晋冀鲁豫区党委又在黄河以北的蒋店召开过一次整党动员大会,区党委领导在会上进行了检查。检查中指出在第一批整党中,对于干部的成绩和积极面肯定的不够,对组织不纯、思想不纯估计过于严重,思想批判和结论也偏重,组织处理面又过宽,伤害了大批同志的积极性。另外,在土改工作的具体部署上,没有从些老区、半老区曾进行过减租减息反奸清算斗争,或已进行土改的实际情况出发,不加区别地强调一律重新分配。土地对农村基层干部又进行“搬石头”等使得原来已存在的“左” 的倾向又有所发展。经过这样的检查和总结,进步明确了一些政策界限,对一些原来处分过重的干部的问题也进行了复议和纠正,较多地强调端正政策稳妥扎实。因此,第二第三批的整风学习进行得更加健康。多数干部通过整党学习及查阶级查思想查作风等,进一步划清了地主阶级与劳动人民的阶级界限,树立了依靠贫雇农的阶级路线,对于提高阶级觉悟和政策水平,都起了积极作用,有力地推动了土改的进行。
我在这次整风过程中,对自己的思想也进行了认真的总结和检查,过去我很少认识和了解自己的缺点,总认为自己一向廉洁奉公,在群众中有威信,又认为自己在困难局面下重返湖西坚持斗争有功。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在思想作风与工作作风上,有时表现出孤高自赏、自以为是。通过整风学习,我认识到上述思想反映了自己对个人缺乏客观全面的估计,实质上是个人英雄主义,发展下去必然会脱离群众。因此,我在当时的整风思想小结中写道:“如果一个党员一个党的负责干部,不能好好地团结群众,使群众‘敬鬼神而远之’,将会对党的工作造成不利影响。从这点说,我应当深深检查脱离群众的表现和原因,认识其对革命的危害,求得切实改正。我准备从下列几方面着手:(1)对自己要有正确的认识,我在日常表现方面的确算是廉洁奉公,如不吃好饭、不骑马、不烤火、不照顾家属等等,但并不完全出于自觉、自愿,而常常是出于自我克制;在党的工作上不能积极开展思想斗争,在政权工作中表现得平庸无奇;在军事斗争中有时犹豫不决。自己的能力更多地表现在嘴上和笔上,还常常有些教条主义。这样揭底,才恍然大悟,蟠然自警,过去的自负是没有根据的。(2)要克服自己的‘孤独’和‘清高’,我的‘孤独’与‘清高’背后隐藏着自以为是,不能把自己置身于群众之中。
(3)要放下架子与群众生活在一起。我自抗战至今,当了十年干部,常常是没有通讯员便不能自己料理生活,养成了娇惯习性,不消除这种娇情,就难于接近群众”。
我当时的思想小结,虽然自己否定较多,但都说明这次整风对我的思想确实有所触动,自己进行了认真的解剖。如同我当时的一则日记中所说:“此次整党整风学习,主要打击了我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打击得比较疼,反省得也比较深刻” 我觉得,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党内积极开展思想斗争的锐利武器,一个革命干部个党员,在长期的革命斗争实践中,正是在组织的监督同志的帮助及自我反省中,不断前进、不断成熟的,在这次整风过程中,冀鲁豫区党委重新组成,把原来的几个地委书记都调上来了, 我就是当时调冀鲁豫区党委的与我同时调上来的,还有万里、郭超、刘宴春等同志重新组成的。区党委书记是张霖之,副书记有张玺、潘复生;组织部长是刘宴春,副部长郭超;宣传部长是张承先,副部长申云浦;民运部长万里,他还兼任区党委秘书长;社会部长是万晓塘;我是敌工部长兼军区政治部主任。到整党结束时,张霖之调纵队任政委,张玺调河南任省委书记。此后由潘复生接任区党委书记,徐运北任副书记,段君毅任行署主任。
整风学习结束后,我们从冶陶到邯郸坐的是小火车。这是解放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火车,我们都很高兴。不过当时的小火车比步行还要慢,走着走着没水了,还得下车挑水往里灌,灌一次水就得半个多小时,而后再开动开到小山坡时,小火车又爬不动了,大家又跳下来推着走。即便如此,坐车的人仍然很兴奋,因为这毕竟是我们解放区自己的火车。
此后,我便离开了整整工作战斗了十年之久的湖西根据地,而转入冀鲁豫区,直到渡江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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