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块地方都建立起区委,相当于小地委。特委准备搬到徐东北鲁南山区,所以徐东北的工作由特委直接抓,不另建区委,徐东南区委机关设在睢宁,书记是张芳洲,组织委员吴季诺,宣传委员推我兼任,实际上我没有到任,因徐州第五战区的工作分不开身。徐西北的区委书记是王文彬,徐西南区委还没有建立起来。后来,苏皖地区肖宿永地区、湖西地区、鲁南山区四个抗日根据地,就是在徐州特委所划归块地区的基础上形成的当时,徐州特委估计,徐州有可能陷落,津浦陇海两条铁路也会落人敌手,而我们在铁路四周开展游击战争,则会给敌人以很大的牵制。看来,特委这个分析,考虑相当正确和周密。
徐州沦陷当天,我从徐州城里随着潮水般的人流,一口气向徐东南跑了七十五里,到了徐东南房村附近的殷杨庄,找到这里的支部书记杨涵之,因为他是铜山工委的宣传委员,曾积极贯彻黄口会议精神,在殷杨庄办过抗日游击训练班,我还发给他们二十条枪。他看到我之后很吃惊地说:“今天敌人的飞机已在这撒过传单,从传单上看徐州城已经陷落,传单上印着徐州车站上插着日本太阳旗的照片” 又说:“现在日军已开到双沟,离这里只有十五里,中午时敌人的坦克就已经到了”我也向他说:“黎明前敌人的炮弹已打到徐州东站,徐州的陷落肯定无疑,现在几面都是敌人,没有别的出路,我们赶快研究下,准备拿起枪进行武装抗日。”当晚,我们就在殷杨庄召开了党支部会议,研究如何开展游击战争问题。
本来这个地方训练有四十多个游击队员,还发有二十条枪、两千发子弹,但是一旦要真的把农民变成兵,并不容易。平常训练下还可以,真要拿起枪干起来,却不愿意离开家乡故土,怕真枪实弹地去打仗。那天晚上开了大半夜的会,只有十来个人愿意干,便发了十多条枪。
拂晓,我刚刚合眼,杨涵之就把我推醒说:“赶快走,敌人已经到了附近,离这里只有一里多路,中间只隔着个梨园” 我赶快脱下军装,换上杨涵之带来的长衫,抄了条枪,又抓了两布袋子弹,就带着那十几个人向南跑去。敌人是从东北方向来的,我们跑的方向正是敌人前进的方向。我们在前面跑,日军在后面追,同行的还有许多国民党的残兵败将。跑了半天,到了栏杆山,我想找这里的联络员郭子豪,但是整个村的人都跑完了,一个人也找不到。这时,同来的十来个人说什么也不再走了,虽然说这些人都是党员,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强迫,只好随各人自愿,这样只剩下杨涵之等四五个人和我继续走。杨涵之是铜山人,按道理我们都不能离开铜山,应当在本地坚持,但就实际情况看,当地已无法坚持因此,我主张过津浦路,找个支部取得联系后再商量如何开展游击战争。当我们走到津浦路夹沟车站以东时,又碰到民众动委会的四十多个青年,有青年团的,如狄克东、李光义等,他们也都同我一样,从徐州城出来的。见到我之后,问我怎么办。我说:就跟着我走吧!到铁路以西打游击去!这些青年也都同意了,决定当天晚上跟我起过铁路走到夹沟车站附近,见到聚集有三四万国民党兵,许多士兵身上还背着大包小包,都是从老百姓那里抢来的东西,乱糟糟的不成体统。过铁路时,日军的探照灯照,接着又连打了几发炮弹,逃难的人群与国民党的败兵,哗的下像潮水般四处溃散,人喊马叫,哭声震天,真是兵败如山倒。我们那伙人也全部被冲散了,跑到七八里以外,不仅杨涵之和那几个当地游击队员不见了,动委会那几十个青年人也不见了。
大概是徐州失陷后的第二三天,我到了肖县的王白楼,当时我与邓锡侯的川军走在一起。川军的纪律还比较好,他们不乱抢乱拿,也不乱打人。川军由于路不熟,抓了几个向导,有男有女,全剃着光头,背着布袋子,一身农民装束。我一看这些人,原来是徐州动委会的,他们为了安全起见,都化装成老百姓,其中有一个是肖县的青年,我问他:“你能找到李砥平吗?”他说:“能找到!”我说:“那就好,能找到他, 我们就留下来打游击”这样我们离开了同行的川军,去找李砥平。
那时我全身的装备是一条长枪、一只手枪、几布袋子弹,仍穿着一身军装。我把这些东西换下来,还剃了头,也打扮成农民模样。我们到了个地主家,想找点吃的。那家地主看到我这个打扮,待答不理的,胡乱给弄了点吃的。第二年我又路过这里,带了一个团,已是团政委,这个地主见了我吓得一直发抖。不过,我一点也没有给他难堪,还做他的统战工作,争取他支持抗日,他也还比较开明。而后,我由那几个肖县青年带路,在李酒店找到了肖县党的负责人李砥平。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李砥平向我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能联系上的还有二十多个党员,有十三条步枪。我们决定,以这些人和枪为基础,尽快把队伍拉起来,开始打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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