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三四月间,我曾带了两个宣传队,组成第五战区宣慰团,由我任团长,到丰县邳县等地做抗日的宣传组织工作。看到各地干部和群众,为抗日救亡做了大量工作, 如农委会组织了慰问演出,还看到些区、乡组织起民众自卫队,手持大刀红缨枪,进行抗日自卫。
同年3月下旬,由于日矶谷师团主力沿津浦路台枣支线南下,在近百辆坦克和数百门山炮野炮与成群飞机的掩护下,向我台儿庄发起猛攻。国民党先后调集了第二十军团和第二集团军约四十万人的兵力,进行台儿庄保卫战,双方经过近一个月的激烈战斗, 我方取得完全胜利,日军遭到惨败。这次胜利沉重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 大大鼓舞了中国军民的抗战士气,在国际上也有很大影响。为了庆祝胜利,慰劳前线抗日将士,我们总动委会组织了慰问团,由我率领于4月下旬到台儿庄进行慰问。
我赴台儿庄慰师之前,徐州的形势已很紧张。临出发前,我还参加了特委的一次会议,研究徐州沦陷后党的工作如何办。议论的中心是转移敌后打游击。同时,在这次会上也研究了我的工作问题, 特委有些同志主张我留在后方打游击,因为地方缺干部,刘文同志则表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不可轻易离开李宗仁这个地方,争得这样的工作环境与合法地位不容易,不应该放弃。讨论未定下来,我就到台儿庄巡视和慰劳去了,刘文同志也转回延安养病。
正当我在台儿庄慰劳巡视期间,大概是5月十六七号,一个国民党的赈务委员对我说:“国军要撤退!” 还具体说:“高树勋第一站,一天八十里,向西南撤;第二站是孙良诚,也是一天撤八十里;第三站是张冲的滇军。只有五十军于学忠不撤,要向敌后插,准备在后方牵制敌人”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即刻意识到国民党要放弃徐州,我必须立即返回。就在这天,日军的六架飞机在我刚刚离开的地方进行了狂轰滥炸,因为这一带的群众听说赈务委员来放赈,每人两块银元的赈济款,各地逃亡的难民都向这里密集。敌人发现了这一目标,便派飞机滥炸,这次就炸死了三百多人。
我连夜赶往徐州,铁路已经不通,我只得沿着铁路线步行。当时,看到一列一列的火车在燃烧,列车上载的都是弹药、粮食、棉花等军用物资,因仓促撤退来不及运走, 故放火烧掉。
到徐州后,特委已经撤出,一个人也未找到碰上。一个我熟悉的便衣,他对我说:“人都走了,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缉查队,在检查坏人,你还不赶快出城”当时,已能隐约地听到敌人的枪炮声,但我一天一夜走了近两百里路,已经疲惫不堪,又觉得似乎有些事还没有办完,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再说。我便走到徐州城里的快哉亭公园,在那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身不由己地睡着了。突然,敌人的炮弹从我头顶上呼啸而过,我急忙起身,跑到民众教育馆。
因为我离开时留有两支手枪,想在撤离前,把它找回带走。但到民众教育馆后,发现门大开着,什么人也没有,枪也无影无踪,我只好赶快出城。
当时敌人已打到徐州车站,我只好往徐州东南方向的殷杨庄去找党的联络点,在那里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活动。
我想,很有可能我是最后一个从徐州撤退出来的共产党员。
浏览:1116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