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矩是祖父的名讳。据先父刘禹田回忆:祖父根据“印”字的意思取表字“信符”,后又根据信符的谐音改为“心甫”。旧时对人多称字,故“心甫”一名,为众人所知。事迹载于《沂南文史资料》第四辑。
祖父生于1880年,幼读诗书,因仕图受阻,转而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于1909年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胜利,他在家乡第一个剪掉发辫。祖父积极实践孙中山先生“唤醒民众”的号召,教育家人不信神,不拜佛,无论男女,人人识字明理。反对妇女缠足,在他的号召下,自家的妇女在村中最早放足。他带头过阳历年,并借机向群众宣传“日历”“月历”等科学知识。1927春节,他在大街上贴出了“免除屈膝礼”的标语,制止农民向地主叩头拜年,遭到了守旧地主的痛骂,受到了农民的欢迎。
祖父热心新式公学,反对旧式私塾。于1916年在自己家中办起了沂水九区的第一个新式学堂,亲自任教,废除体罚,讲解新式课程。先是用自己的钱补贴学堂,后动员乡亲出钱出力,为解决教学房舍,他排除阻力,亲自将西庙中的泥像搬出,在学堂的基础上,创办了沂南县第一所村办公学—上高湖小学。
政府认可了祖父办学的成绩,聘他为县视学员,职责是督查各村停办私塾创办学校。中高湖一带无学校,祖父决定利用一块官地兴办,被村中一地主阻挠,硬说地是自己的。祖父与之对簿公堂,据理力争,夺回了土地,建立了学校。祖父特别要求学校接收女学生,并挨家动员,要大家送女孩子上学,并带头把自家女孩全部送入学校。视学员没有经费及工资,祖父先后卖掉自家土地四十多亩维持开支,至使全家15口人生活艰难。
1929年结识的朋友邵德孚,令祖父耳目一新,后来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1931年祖父讲到九·一八事变时,痛心疾首,欷歔失声。祖父痛斥对日寇的“不抵抗政策”,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的十大主张。1936年,祖父被推举为崖子乡乡长,1937年,七·七事变后,回家乡以开明绅士的身份参加共产党组织的抗日救亡运动。又结识了刘云五、李子超、廖容标、范明枢、马保三、何方宏、李铎等多位共产党员,如鱼得水,同时送自己的三个儿子参加八路军,在他的带动下,有学生、族人近百人参加。祖父背着匣子枪,到处讲演。《大众日报》称他:“每一句话,都充满对敌人的仇恨,显示着中华民族的正气。”讲到紧要关头,身子向上一跳一跳地“激昂的声调把全场的人都鼓动起来”。祖父自编的歌曲《打倒日本小娃娃》在乡间广为传唱。
祖父不知疲倦地活跃在抗日游击战争中,被誉为抗战的老青年、老英雄。1938年11月,被选为共产党领导下的岸堤乡第一任乡长。
乡长的主要任务是为八路军筹粮。祖父将自家定为村里交粮的驼户,公粮若交不足,由驼户补齐。家属因长期食用野菜南瓜有怨言,祖父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同志们饿着肚子打鬼子”。小峪庄有个本家,在公粮里掺了水,祖父毫不留情地退回。由于公粮量足质好,多次受到上级表扬。
祖父自行筹枪三十余支,成立了乡分队,上级派人训练,祖父带头出操。1939年秋,汉奸刘黑七包围乡政府,祖父亲自指挥乡分队打退。下里庄地主张升番自行拉起了十数条枪,不听共产党的指挥,祖父数次上门讲说抗日道理,张将枪全部交给了八路军。朱位地主武羽生拉起士围子,与八路军为敌,祖父前去劝说,武羽生不让进寨,并鸣枪威胁,祖父毫不避让,严加痛斥。后武羽生被我军解决。
1940年祖父被选为县参议员,辞去乡长,专做组织士绅名流参加抗战的工作。1940年4月,祖父发动了一百多位老年人成立了抗日耆老会,自任会长。是中国共产党批准成立的唯一老人抗日团体。对贯彻党的各项政策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在抗战期间,先后到祖父家疗伤养病的八路军就有刘烈、高扬、林波、陈志忠等十余人。
日伪必欲将祖父除之而后快。派人卧底,探听祖父行踪。1942年夏,祖父与长子及次子回到家中,月黑风高之夜,被汉奸袭击。祖父被强行拖走,老人拼死反抗,高声叫骂,其长子循声追赶,投出炸弹。汉奸见追兵已至,举枪射击祖父头部,击倒后惊慌逃命。枪弹将祖父的耳朵钻了一个眼,满脸是血、五花大绑着的祖父跑回家中,见次子在与敌对抗中英勇牺牲。《大众日报》以“壮哉刘老”为题,报道了此事。
1949年全国解放,祖父安渡晚年,于1957年12月逝世,终年78岁。长子刘禹田(曰佃)解放后任伊春市副市长,次子刘曰疆,抗战时任区长,英勇牺牲,三子刘斌(曰界)解放后任上海文艺出版社总编,其孙及玄曾孙辈,颇多成材者。
孙,正处级退休干部刘钢厚沐手敬撰于200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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