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7月,我带着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和党的嘱托,带着对中国革命前途的思考,告别了孙先生,告别了同学,踏上了回乡的道路。我意识到脚下的路将是艰险和漫长的。
1935年4月起,日本即策划冀察晋鲁绥华北5省自治,建立听命日本的特殊区域,随后与国民党政府签订了《秦土协定》、《何梅协定》,使中国丧失了在河北、察哈尔的大部分主权。12月9日,北平爆发了学生爱国运动。在这一运动的推动下,济南乡师、济南一中等校学生成立了济南学生救国联合会,发动全市学生举行罢课游行,各地学生纷纷起来响应.在这种形势下,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2月17日在陕西瓦窑堡举行会议,通过了《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指出党的基本任务是:组织千千万万的民众,调动浩浩荡荡的革命军,建立起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这种形势下,我回到家乡组织群众团体发展党员,开始了新的斗争生活。
在我离开学校之前,学校党组织曾派乔海秋同志与我谈话,向我交代:回乡之后,要在知识分子中利用合法身份进行活动,组织群众团体,并从中发展党员。在学校时我已听说蒋介石叛变后,山东省委及各地党组织连遭破坏,与上级党失掉了联系。当时,金乡县尚未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回乡后如何和党组织保持联系并没有确定明确的方法和邓格的制度。因此,我回乡后即与党组织失掉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真是心急如焚。可当时我既要考虑到党的工作,又要考虑个人的职业,我不得不想办法先找一份工作为掩护,然后再找党,开展工作。
金乡的情况比较复杂,当地的实力派分南北两派。南派分别以周文奎和国民党金乡县党部头子杨仙槎为首。北派的头目外号叫孙短子,是个土财主、地头蛇。他们各拉一伙,明争暗斗,横行乡里,称王称霸。乡间无论办什么事,都要投他们的门子,就连新上任的县长也要先拜访他们,如若不然,就休想过安生口子。他们在金乡各自办了一所小学,因此,任何一个中学或师范毕业生回乡后,若不依附其中的一派,都无法找到工作。我在乡师求学时,父亲曾借过杨仙槎18元钱,杨便以此要挟我到他办的小学任教。我想,我和这种人的思想格格不入,怎么能在他手下做事呢?我断然拒绝了。不料,这件事激怒了杨仙槎。他逼着我父亲还债,我父亲只好求亲告友,设法还了债。在这种情况下,经城里一位朋友介绍,我去城南耿楼第二完小任国文教员。谁知第二完小也在杨仙槎的控制之下,不到半年时间,我就被赶出了学校。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秦庄村家里遇到了在金乡第一小学当教务主任的翟子超,他问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他我在耿楼小学的饭碗被端了,现在还没有工作。他就向我介绍了金乡一小的情况,并动员我到他所在的学校任教。因我和他是近邻,当时虽不知他是党员,但知道他思想进步,为人宽厚,待人热情,于是我就欣然同意了。
翟子超是金乡县马庙乡翟庄人,青年时代曾在聊城师范读书,1927年在学校加入中国共产党。此人思想敏锐,办事干练,才华出众。当时,他与党组织也失去了联系。我们俩处境相同,志趣相投,志同道合,一见如故。我和他一同共事,经常交流思想,亲密无间,感到无限欣慰。学校中虽然只有我们两个党员,但我并不感到孤独,这段时间我的心情还是非常舒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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