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游能文:(十八)基层显无私 赤诚祝劲旅

Admin 发表于2016-06-17 16:04:57
    在大公社食堂的年代,本村和邻村组成一大队,家父任副队长。一日中午,因食堂人员造饭较晚以至家母将送给在田间地头干活社员的饭延后。大队长不问缘由便扣家母工分(相当于旷工),于是家母与他争吵,并委屈地向在场的丈夫投去求助的眼神,而家父却像没看见一样。家母一气之下,丢下手上农活回娘家了。公社领导知道原因后,做岀上午不扣工分、下午按旷工考核的决定、并批评了公社队长。晚上在公社领导的陪同下,家父找到家母将其接回家,家母将怨气全撒在家父身上,“我当时只希望你出面讲句公道话,并不是要你坦护我,而你却连这一点都作不到……。”家父却说:“正因为你是我老婆,所以我不能作任何表态,否则有庇护之嫌。”在领导的调和下,一场劳动风波以及所衍生的家庭矛盾就这样解决了。
    文革中家父遭到小人无中生有的批斗。事起民国年间,本村出现卖儿度日的事情,双方经一个中间人谈好价后,卖方怕对方不付钱,于是孩子的母亲找到家父希望能帮忙跟着中间人和对方走一趟将钱带回。(卖方不知道买方家在何处)出于好心家父便答应了并顺利地将钱带回。为了感谢,卖方的母亲想给家父一元钱(一个银元),但家父未收,因为是人家卖崽的钱自已拿不下手,家父如是说。就这样的一个事实在文革中却变成了家父拐卖小孩而遭到卖方兄弟、媳妇的无情批斗而险些丧命。但家父并未因此记下仇恨,反而以德报怨。后来一次在村庄守护梨园的冲突中,此家一个儿子手持扁担被对方偷梨的四人手持鱼叉、木棍围住,眼看一场械斗就要发生。“不准动手,都别动……。”家父空着手边跑边喊向事发地冲去。将双方分开后,家父左手叉腰,右手平推左右摇摆向对方作了一个不要动手的姿势。对方却有人欲对家父动手,但对方为首的见是家父,忙说:“这是能文,不能打”。家父就是这样以一身浩然正气化解了一场械斗。村中有个人被家父称为“反眼贼”,即忘恩负义,过桥拆桥的意思;可见家父对此人有多厌恶。但当家父得知此人一家被邻村十多人打进家门时,便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堵在此家房门口不让邻村的人继续攻击,为上级领导赶到赢得时间,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家父就是这样心底无私地在群众中树立威信,赢得尊重。
    本村办了养猪场,每年都要到外地去购买小猪崽,有一次家父听社员说保管员在当天也购买了两只送到他的老家,家父心想会计老家村庄,本身就对外卖猪崽,他何苦舍近求远呢?结果一查帐目发现了兼会计、出纳于一身的保管员的许多问题,一桩桩贪污案浮出水面。在查处的批判会上,有些人以为此案家父参与其中,因为家父与保管员私交甚好,等着看家父的笑话。结果家父在会上狠狠地批评了保管员一顿,保管员哑口无言,至此大家才相信家父并没有参与那一桩桩贪案。
    一日清晨家父到村后铁路巷口的雕楼旁的花生地除草,却意外地发现一箱东西,打开一看,是一箱毛毯。家父便将箱子扛回家,叮嘱不要动,要上交;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家人想少上交几床,因为没有外人知道捡了多少床;但却遭到家父的严厉批评。家里穷困得使十二岁的二女儿很早就辍学,与大人们一样一起早摸黑地干体力活,成为家中主要劳动力之一;但家父并没有因此在劳动中照顾她,而是把她和大人一样看待分配任务。即便是在这样的困境下,家父仍一件不留地上交到当地保卫科即派出所。以至于一个曾插队本村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士兵由衷地评价家父;“你父亲是个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毛毯上交不久后,铁路公安便查获了附近的几个盗窃铁路物资的团伙。     
    说到对越自卫反击战,便想到当年运兵车经过的情景。当大白天第一次看见运兵车从村边的浙赣铁路线上缓慢经过驶向西南时(缓慢经过可能是村后铁路线那个大捌弯的缘故吧);尽管大炮、坦克被篷布遮盖得严严实实,但其遮盖的轮廓还是被身为老兵的家父一眼认出。家父便给大家介绍这个篷布盖下的是大炮、那节装的是坦克、闷罐车里装载的是解放军战士,闷罐车两端有方便的木桶,战士的吃喝拉撒全在车厢里完成。当年抗美援朝家父就是这样南兵北调后进入朝鲜的。村民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军列上有这么多大家伙,便问东问西;家父便给大伙讲述了自己在朝鲜的最后一仗,部队在大水库边的山上就是吃了美军坦克偷袭的亏,因为美军坦克能在水中行进,为两牺坦克……。家父己感觉要对越南动武了;因为大女儿广播站的大喇叭里经常传出越南在中越边境挑起武装冲突,派遣武装人员越界进行侵扰,打伤边民,推倒界碑,蚕食边境,三番四次挑起边界事端,严重地骚扰边民的日常生活和生产活动的消息。我大姐是当地广播站的播音员,后来就读江西宜春师范学校。家父常常和家人(我的二姐夫为宜春人,姓袁)谈及当年部队在宜春下浦休整的事情和宜春秀江浮桥。
    一日,当再有军列从村旁经过时,家父便鼓动正在村前田间干活的社员们齐声大喊“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好……”。在二女儿的带动下,社员们的喊叫声一次比一次响亮;以至车上有些战士向外挥手致谢。有次家父要我们将写有“解放军叔叔好,一仗打得越南倒”的标语,插在铁路巷口的空旷处;巷口风大,标语会被风吹落,所以时间不能保留长久;只有在确定是军列通过时才插标语;因为巷口处地面和铁路路基一样高,列车驶出巷口后,车上的战士一眼便能看到标语。可惜当时我们山村娃娃们胆怯、害羞,竟不敢这样做,以至于家父笑话我们还不如女孩子;要我们在巷口的雕楼处搭人梯捣鸟窝还可以,要我们插标语却不敢。现在想想甚是后悔,毕竟那是一个经历过生死对决的老兵对战争伤亡的一种解读。标语虽夸张了一些,但却真实地反映了家父对奔赴战场的雄狮劲旅的殷切希望和真诚祝愿;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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