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克时艰 卖身还债
家父生于一九二一年九月二十四日,排行老二,小时候家里便给他收养了一个童养媳,(那个年代流行这种作法)苦难的童年磨炼岀家父刚毅的性格,虽然家贫仍念过一年私塾。九岁那年,我爷爷便过世了,我的太婆.奶奶带着家父他们和我父亲的哥嫂一家过着四世同堂的日子。她们抱团取暖.相互扶持.渡过了一个个艰难岁月。家父十七岁那年,我的太婆病故,大伯去集镇赊肉,空手而回。家父去便将猪肉赊回。出嫔时请风水大师看坟地,(当地现在仍然流行)大师说这块坟地很好,要是个男的葬在此处,后代准发。次年大伯不幸身亡,便依了大师的话,葬在太 婆的坟旁,留下两个比家父还小的儿子。从此家父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在我奶奶的带领下,一大家子艰难地渡过了一个个酷暑寒冬。正是这种精诚协作使这个家族得予生存和壮大。家父锄犁耙耖、收割堆放样样精熟。家父收稻堆垛在当地无人能及,即使是露天稻谷堆仍风雨不透,滴水不进,以至地主们争相出价请家父出工。为了生计,父亲挑着一担桐油,比他小四岁的大侄儿喜根则扛着奶奶她们织的布匹,他们徒步到四十公里外的集镇上去卖,然后买些棉花回来给奶奶她们织布。他们沿着两边长满比人还高的杂草的羊肠小道,朝出暮归。要知道当时路上有狼岀没,安全是个大问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叔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以至家父什么事情都会先想到二个侄儿,以至于家父和四十年未见的大侄儿相见时相拥而泣,老泪纵横,两人久久不愿分开。
家父年青时也犯过浑,是个十足的赌徒。(但这不影响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成家后,尤其是我奶奶过世后,因没有人管束他, 常常赌博不归。在那荒唐的年代(约一九四六年),无人愿意当甲长(即现在的村长),家父不幸在抓阄的闹剧中当上了甲长,此后赌博恶习更胜。有时甚至请保镖护送到十公里外的赌场去参赌。纸牌、排久(又名天久)、麻将样样都会。有一次家父半夜悄悄从赌场溜出,尽然用袋子将胜利品背回家。要知道,那时在赌场赢得太多是不会让走的,尤其人在外地更是如此。回家后家父还掉所有的债务己所剩无几了。当地一些赌徒听说家父赢了不少,便约他去聚赌。赌场上钱财似过眼云烟,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次家父没有那么幸运了,几天下来己输不少,正当他准备将一半房产卖掉时,有几个小孩玩火将房屋烧去一半。当家父感到天旋地转,穷途末路之时。正逢中国国民革命军(即国民党)抓壮丁即服兵役。由“五丁抽三改为五丁抽四,三丁抽一改为抽二”。家父未和家人商量便毅然替有钱人家顶了一个壮丁名额还债即卖身还债。双方甲长作保(家父这方为副甲长),第三方甲长作证,就这样家父卖身还债了。家里妻子还以为他在外赌博未归,便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四处寻找。才从旁人那儿得知他抛下妻子、儿女, 从军去了。正是这鲁莽的“壮举”才使家父晚年未能过上“青堂瓦舍、鸡犬相闻”的如愿生活。
一九四八年三月运兵车将家父运至向塘、昌北、九江,然后乘船顺江而下。望着滔滔奔涌的江水,想到远方的家人特别是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家父不禁潸然泪下。船直抵上海,在崇明岛上进行了约六个月的特种兵狙击手训练,家父精通各种枪械、爆破。自行车、摩托车、汽车也都能驾驭。由于东北战事吃紧,短暂的军训后,便被军舰运至青岛、葫芦岛。在葫芦岛上登陆后运到锦州机场并在那儿执行警戎、守备任务。在国民党士兵去杀附近村庄上老百姓的猪,抓老百姓的鸡时,家父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地阻止他们。如果你们家的财物被别人抢走了,你会同意吗?父亲虽在国民党的队伍中,但良知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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