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增全回忆冀中“五一”反“扫荡”的片段(四)

Admin 发表于2016-06-17 21:59:10
十、自觉的纪律
沧石路过不去,决定仍回梨树林,天还没黑就出发了。在麦田里向西南方向前进。一天一顿饭,不久就又饿了。我们走上了一个土坡,有几株古老的柳树,树边有一间小破屋,一个盲人在里面做饭,我们开口要一点饭吃。瞎子笑了:“没想到你们还向我这讨饭的要饭吃”。他很慷慨,熟练地打开锅盖里面的窝窝头让我们吃。这窝窝头原来完全是由糠捏成的,一到嘴里就全酥了。谢过之后,我们又向南行,大胆地走进一个村庄没有发现敌人,摸了几个大门,都是锁起来的。排长灵巧地用树枝打开一家的旧铁锁,走进屋子看到案板上有几个高粱窝窝头和一把干干的杂面条。我们在猪圈内找到一捆秫楷,烧火煮面条,蒸上窝窝头。时间不长,面熟窝窝头热,三人吃了一顿夜饭,锁好大门,出村直向南方。天亮时已到达梨树林,隐蔽在里边,等待战友的会和。
十一、夏收
返回梨树林的下午,突然发现主任教员孙路平同志。孙路平三十五六岁,高高的个儿,细细的身躯,打起绑腿来小腿很细,一口南方话,使我们听课时蘋费力,但他诚实刻苦,与学员们打成一片。在这个时候,遇见老师真是令人高兴。在护林的小屋说了一些经历情况后,他告诉我们:抗三团学员、干部已有三十多人在这一带,三大队大队长李亚锋同志负责收容和组织工作。孙路平教员去后不久,李亚锋大队长就来了,他一眼认出我来,但不知姓名。我们向他报告姓名、单位、职务以后,他说明今晚要分配大家去附近村庄帮助老百姓夏收,以当长、短工身份来隐蔽自己。第二天一早见到政治队同学郭奇同志,组织上分配我俩一起到铁道线的梁家店一个地主家当短工。村长带领我们和当家的见了面,村长做了简单的交代,但没有说明是八路。给我们个人一把镰刀就下地了。在十几个长短工中,郭奇同志比我大七、八岁,是河南南阳人,在家劳动过,割起麦子来还可以跟得上。我十五岁前在家读书,夏秋间虽然也下地劳动,但没有跟大人并肩顶个的干过。割麦中眼看落后下去,想快些又掉麦秆,急得满头大汗。地主打着旱伞站在后面督促着:“伙计,手紧点,手紧点!”
日落回村,地主找我去认为我干不了。郭奇同志早已预料到此事,先通知了村长,村长赶到把地主叫在一边嘀咕了几句。地主满面赔笑地告诉我:“这样吧,我也正缺一个小工。从明天起,你负责担水、送饭、起粪、垫圈、摊场、跟车装麦”等,这些杂活我并不陌生,便满口答应了。
入夜,十来个短工统统睡在麦场上,由于疲劳和腰痛,又起梦来:战斗极为激烈,跳出道沟打算转移时,一梭子机枪弹射中腰间,我大声呼喊:“坏了!坏了!挂彩了!”梦中的呼喊,震惊了整个场院,郭奇同志在一边用劲地把我推醒,斥责我喊什么挂彩了,不怕暴露。这句话使我极为震惊,知道自己历来有说梦话的毛病,短工们都很惊奇地围绕过来。身份已经暴露,也只有依靠群众,告诉他们,我是八路,相信穷弟兄不会出卖我们,有的短工笑了,说“从白天割麦的样子就已断定你不是干庄稼活的!”“放心吧,兄弟,咱们都是有良心的中国人”。一场虚惊就这样过去了。
在地主家干了半个月,李大队长通知我们当晚集中。傍晚向地主辞行,他也知道我们的来历,要开工钱,我们说明不要工钱,只要一件单褂、一条单裤。当家的慷慨答应。取出一件白粗布褂,一条紫花布裤子送给我。夜间十点钟,从几个地方陆续集中了一群人。李大队长说上级已派警备二团来接我们……,以原来的队为单位编班。抗大三团一千多名学员,在这里收容以后随军进太行的只有这七十几名。重大的伤亡损失使人心情沉重,一些好同志、好教员、好领导,如李泽民、范茨希、李振铎再也没有见到。部队的迎接又说明:党没有忘记这些幸存者,心情又十分激动。
我们与警备旅二团会合。副旅长马泽迎向大家说明要跨过德石路,去接受军区首长交给的新任务。话语不多,显然行动是决定保密的。我们立即成行,部队随团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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