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共山东省执委(应为临时省委,原文如此)和中共青岛市执委,为追悼曹芸卿、田泗二烈士发布号召书:“全青岛的劳苦民众起来,反对国民党军阀屠杀革命领袖曹芸卿、田泗。青岛的革命群众们!你们可听见昨天的***声,那是国民党军阀在枪决革命的工农。昨日,革命的工农领袖曹芸卿、田泗,被吴思豫军阀***杀于团岛!他们是为工农利益与中国革命而牺牲了。曹芸卿是最勇敢的党员,中国*********青岛市委委员,英商祥泰木厂工人、祥泰工会委员,全青岛工人的领袖。被捕前曾领导祥泰工人斗争,是青岛资本家与国民党的死敌。七月九日被国民党军阀捕获。当时祥泰各厂工人群起营救,不遗余力。从此可见,他在青岛工人中的威信了。但是出卖工人,保护资本家的国民党,为保护资本家的利益,把他——青岛工人的领袖,于九月二十六日枪杀了。田泗也是共产党员,北京大学学生,曾参加广州暴动及领导高密、潍县等地农民斗争,是山东农******动的领导者,现在党内任特务工作。于八月七日被捕,敌人非刑拷打,始终未供出党的任何秘密!亦于九月二十六日被国民党枪杀于团岛。亲爱的工农群众们!国民党是帝国主义的工具,资产阶级、地主豪绅的保镖、卖国殃民的军阀,屠杀工农的刽子手。两年来屠杀工农民众竟达数十万人。最近又残酷地屠杀革命领袖,企图消灭革命运动,以保障其反动政权。上月在上海惨杀全国革命领袖彭湃、杨殷等四人,现在又在青岛惨 杀我们山东的工农领袖曹、田。是的,曹、田是被国民党军阀惨杀了!但是他们的精神却深印入几千万工农的心目中!亲爱的民众们!睁开眼晴看看,几万的青岛日厂工人,受日本帝国主义与国民党的压迫,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大批的革命群众被国民党任意逮捕,现在还押着一百多人!无论是工农、学生,无论是店员、市民,一切自由都没有了!随时都有被捕被杀的危险!比张宗昌还凶恶十倍!把青岛造成空前的白色恐怖局面!民众们!他们这是为什么呢?他们是想把我们压迫得一动都不敢动,好让中外资本家发财,他们军阀作官。劳苦的民众们!我们不能忍受了!冲上前去!*********诉于你们之前,我们只有更勇敢地领导全市民众打出一条血路,与敌人继续肉搏,直至消灭了敌人!救出了自己!工人们!农民们!学生们!市民们!起来!为曹、田二烈士复仇!继续曹、田的精神奋斗!打倒一切帝国主义!打倒屠杀工农的国民党!***毙屠杀曹、田的吴思豫!打倒死刑!枪毙一切走狗反动派!释放被捕的革命民众与无辜市民!集会、结社、罢工、思想绝对自由!”
9月30日,中共青岛市委以青岛人道救济会和曹、田二烈士追悼大会筹备会名义,发布追悼曹、田二烈士大会口号:兹定于十月五日举行追悼曹芸卿、田泗二烈士大会,向屠杀革命领袖的国民党示威!全青岛的工农学生市民起来,反对国民党屠杀工农领袖曹芸卿、田泗!(以下口号如前文)
10月1日,山东临时省委发布第二号通告,号召全省劳苦大众,反对国民党军阀屠杀革命领袖彭湃、杨殷、曹芸卿、田泗等,敢于打破敌人的白色恐怖局面,加紧群众工作,扩大群众斗争,从根本上动摇敌人的统治,以武装暴动推翻敌人的反动统治。
以上文献资料,真实地记录了曹、田牺牲后,山东临时省委和青岛市委所迅速作出的反应和决断。
曹芸卿,1902年生于高密县曹家郭庄(今属诸城市)一个普通的贫农家庭,幼年是在贫穷中度过的。其父亲年少时于劳作之余读过几年私塾,有相当的文化功底,荏苒至1913年才有“用武之地”,受聘于潍河东岸的城子村初级小学任教。11岁的芸卿得以入父亲执教的小学读书,4年后毕业。
在那个兵连祸结的年代,满腹经纶难以糊口,一门手艺却可养家,芸卿的父亲从切身体验中得出这种结论。所以,芸卿15岁初小毕业后,父亲即令其回家拜师学习木工。三年师满,芸卿走上了自食其力的谋生之路。
1923年,芸卿听说青岛已从日本人手中收回,中国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做生意了,便只身去了青岛。在青岛转悠了几天,耳闻目睹之后大失所望。原来,所谓的“中国收回青岛”,只不过是北洋政府军阀之间的勾当,青岛无异于从洋强盗手里换到土匪手中。在青岛的日本人,一如既往地耀武扬威,骑在中国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面对此情此景,芸卿欲退不能,欲罢不忍,横下心来闯荡一番。适逢英商祥泰木器厂发出广告招收木工,芸卿便前往应考,顺利地被选中,从此当上了该厂的工人。
芸卿是来自农村的穷苦青年,受父亲的教诲,人品出众,与工人们相处得非常和谐。他心灵手巧,且已进入师傅行列,但对老工人师傅却尊崇有加,对青年徒工更是诲而不倦,帮之耐心。不论是老工人,还是徒工,有事都愿请他帮忙,有心里话都愿向他倾吐。而他则是有求必应,有忙必帮,且尽心竭力,自己无力办的事,则帮求者出主意想办法。久而久之,他便成了工人中的核心,甚得工人们拥戴。
芸卿非常关注时事,劳动之余,总爱到报摊上买些《胶澳日报》、《青岛公民报》、《平民日报》、《民国日报》、《大青岛报》、《中国青岛报》阅读,对“工潮”新闻和进步的理论文章尤感兴趣,从中受到了极大震撼和深刻教育。他利用工余时间,按图索骥,到四方机厂与该厂的“同学会”和“圣诞会”中的高密老乡取得联系,交流思想,受益匪浅。后来,经过多次的接触,他受到信任,并受到初建的青岛党组织负责人们的赏识,1924年下半年的一天,芸卿被吸纳加入中国*********。四方机厂罢工取得胜利后成立了工会,对他启发很大,便在祥泰木厂也秘密组织成立了工会,并亲任负责人。从此,他经常与工会会员谈利益,谈时局,工人们的眼界开阔了,思想觉悟逐步提高。
不久,祥泰木器厂考选会计职位,芸卿认为机会难得,会计职位既可以多拿工资,又有机会对厂主进行秘密监督,从而维护工人利益。他首先向工人们征求意见,并把自己的想法合盘端出,得到了工人们的拥护和支持。他毅然报名,又一次考中,当上了厂里的会计。他对工人的利益更关心了,工人们说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工余时间,他仍然秘密做着工会的组织发展工作,千方百计地完成党组织分配的任务。
芸卿一向沉着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甚得党组织倚重。1925年7月下旬,青岛日商纱厂工人举行第三次同盟大罢工,遭到军阀张宗昌的残酷******,党组织遭严重破坏,而芸卿这个秘密联络点却始终未暴露。1926年春,邓恩铭和傅书堂奉山东地执委指示回青岛整顿党、团、工会组织,落脚点之一就是曹芸卿的住所,而且发挥了重要作用。青岛党、团、工会组织的恢复和发展,芸卿功不可没。到1929年6月,祥泰木器厂已有3名党员,芸卿之处成了省、市委非常重要的交通联络点。
1929年4月,山东党组织因王复元、王用章兄弟叛变投敌正遭到空前大破坏,济南至青岛铁路沿线最为严重。党中央决定并通知山东省委,凡叛徒认识的同志一律迅速离开山东。时潍县县委也遭破坏,县委负责人之一的耿梅村计划去东北,县委书记任玉书告诉他:“先到青岛找市委曹芸卿,地址是祥泰木厂。如果找不到,你就写个信留下,叫他去找你。”耿梅村顺利和曹芸卿接上头。曹芸卿审查清楚后转告市委主要负责人曹克明(与芸卿同村,1930年5月在潍县叛变),曹克明给了耿点盘费,嘱其先住下,以后由田泗负责联系。后来田泗因故未能和耿联系上,耿在青岛生活无着落,便跟着闯关东的老乡乘船过海去了东北。耿梅村晚年的这段回忆足以佐证,曹芸卿此时早已是青岛市委交通机关的主要负责人了,深为党内高层人士所信赖。
1929年4月15日,青岛被国民政府接收,为国民党新军阀取代旧军阀所统治。他们利用叛党分子王复元、王用章组成“捕共队”,大肆破坏我党组织,逮捕*********人,制造白色恐怖。青岛党组织处在非常困难时期,曹芸卿所处的境地更是岌岌可危。然而,他不顾个人安危,冒着极大的风险,千方百计为省、市委负责人传递情报和信息,接送过往人员,掩护革命同志,配合铲除叛徒这一中心任务,默默地奋斗在隐蔽战线上。同时,他仍以普通工人的身份,组织工会会员带领广大工人,同资本家和执政当局作斗争。他是深受广大工人爱戴的工运领袖,也因此被资本家和反动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1929年7月9日,正当芸卿组织工会会员酝酿工人罢工之际,因坏人告密,被国民党青岛宪兵司令部逮捕关押。祥泰等各厂工人闻讯后群起营救,不遗余力。但刚履新的青岛特别市宪兵司令兼代理市长吴思豫正欲捕杀*********人和工运领袖,以此向南京国民党政府邀功请赏,对一切要求保释的意见全部拒绝。
一个月后的8月10日晚,叛徒丁惟尊在滋阳路被处决;8月16日下午,大叛徒王复元在山东路(今中山路)新盛泰鞋店内又被处决,全市震惊。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罢工运动已令国民党青岛特别市政府焦头烂额;山东国民党精心豢养的犬鹰又连连在青岛毙命,更令吴思豫大失脸面;国民党山东省党务整委会派员至青岛问责,忒令青岛当局尴尬不已。无奈的吴思豫责令公安局,惩戒在事警察,将第一分局长朱斌训和第一分所办事员欧阳钦撤差留级,将值班岗警田宝德送局严押;并限7日内破案,逾期仍将办案人员惩戒。
限期已过,国民党青岛特别市公安局仍未破案。黔驴技穷的吴思豫恼羞成怒,终于向共产党人举起了屠刀。1929年9月26日,国民党青岛特别市宪兵司令部如临大敌,宪兵全部出动,站满了通往刑场的大道,上有飞机盘旋造势,下有武装整齐的汽车、摩托车开路,恐怖异常。倍受酷刑、遍体鳞伤的曹芸卿和8月7日被叛徒出卖遭逮捕的田泗一起,被押往团岛杀害。牺牲前,两人大义凛然,昂首不屈,高唱《国际歌》,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其英雄气概,撼山岳,震江河!
(鞠维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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