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俭同志:
我—日到京,三日晚找张敏长谈,他看我将走,就无顾虑地讲了以下情况。
在我前信告知陈力病重,并巳写了材料之后不久,保卫部内部有关人员开了会研究你的问题,此前张敏详阅了你的全部材料。
讨论的结果是(1)定案时,你先后共有三个检讨交待材料,三者之间只有事实粗细,认识粗浅的不同,但没有基本事实和问题性质的本质不同。虽然,你自己谈那是压出来的,尤其最后一个,但从最后一个材料,和前二者间找不出本质|的或一,二个主要事实的矛盾。(2)你申述以来的全部材料,基本情况是每个问题都是有这么个事情。自己也有缺点错误。但是…又不是这么严重的错误(差不多每个问题均如此)。每—个问题的辩诉后,问题错误是存在的。只是轻重之分了。(这是办案之人的认识。)(3)陈力的信是有力的,也两次提出平反为好。也提出他负领导责任。但没有具体提出那一,二个问题应由他负责。他只要具体承担一,二个。帮你否掉一,二个就好办。不然,这个信在具体解决上也是无力的。
因此他们内部的认识是,如甄别复查结果证明你原交待问题,有一,二个是压逼出来的,或你申诉材料中就干脆否认一,二个,并能站住脚,或陈力帮你否掉一,二个问题,就可讨论平反。否则是难于解决的。
他们讨论后不久,一天,徐主任问张,学俭的事怎办好?张敏把上述情况谈了,并具体提出,部党委不宜马上具体讨说这事,一讨论非砸不可。今后就被动了。他的具体意见是:叫申干事再找陈力,到底那几个问题,陈负责,那几个问题王负责。就是领导责任(陈)具体责任(你),把分量明确点,以便明确责任。徐主任同意了。
可是,申干事两三次去301医院,医生不大同意,纪敏更不同意谈,此时陈的病己是晚期,说话巳不大清楚,就是谈,他也难于讲清楚了。最后再找他,认识的人,说上三句,就哽咽难言了。终于逝世。
张敏说,这事就这么搁着。现在解决的办法,只有本人拿出强有力根据,否掉一,二个问题,看来本人材料写了不少,那—个也没否掉,再否也难了。再就是办案人分析掉一,二个问题,现在看不行。再就是领导上给否掉—,二个,现在看,无此条件。认识也不一致,(起码徐,李清德就不一致。)再就是别人帮你否掉—,二个,现在除老孔外别无一人,而老孔又是当时当事人(指运动中轻影、老孔的一些意见后,你挺而执言,才弄出这些事来。)难于奏效。
他说,这个你可以相信,但马上有困难,当前形势难办,陈力又死,除徐外,过问此事的头面人又没有。办案人又认识到这里。所以不好办,但将来他还会来的,说不定下半年还来,只要来就催得人考虑问题,研究问题,对本人有个答覆。现在看根本不能考虑,这话谁也不能说,还是可进可退之中,也可能本人来了,会从夹缝申找出一条路来。
我说:你的估计有理,可能他还要来,从去冬我两次见他看,他的决心是坚定的(我未他露一点我们通信的事)。
他说:马上来也难办,怕还只是摧促一下,这形势谁敢办,魏炎就是个列子。
我问:魏炎的事怎样了,和王怎么比?
他说:魏的事也是可进可退,至今不走,可谁敢马上解决他的事呢?你想想。
谈话就到此为止的,出来后,我决心找徐,以告别为名,谈你的事,看他的态度和意见。
次日,我到徐家,打电话到班上约他谈话告别。他说,忙的不行,三个学校领导人,在等他谈话,正忙着,叫我改日谈。我说明天我就走。他说你有什么重要要谈的,可马上来。不然咱们只好电话告别了。我说,我和于文谈谈吧。我以前的经验看,于文大致情况均知道,也关心,就想和于文谈。
话引到这里,于又说,学俭的事难办了,陈主任—死,谁能起这个作用呢?当时我们不在,徐说话也要客观点,且要看条件形势,不然好心想解决,怎么行呢。
我说,你知道不,陈和徐对王的事谈了什么?她说,最后徐想谈,陈己说不清了。
我也无法再谈了,徐上有党委,中有同级,下有业务部门,看来也有难处。
我从这些情况中,有两个看法,供你参考。
对业务部门的认识,我有不同看法,责任就是由这些具体事引起的。否定这些事,就根本没这回事了。现既把领导责任、具体责任分清了,(陈力证言)就应该基本否定了。本人责任减轻了,重新处理就有可能了,非要否定一,二个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对你,我认为,你是个好人,老实人,从这次看,你还是太老实实在了,严于责己的,但此番申诉,也缺乏考虑,对确有把握的,就是不承认,从根本上推翻一,二个主要的,一直争下去,可能好一点。
这些也只是我个人的议论了。你参考好了。
我意见,当前形势,马上解决此事不是时机,须等等,但你或是信摧,或觌自去,还不能放弃。对我告知一切,心中有数就行了。
老张你去仍可找他,仍住原处,他水平较高,也无顾虑,敢于干予事物。和他谈好了。老孔对你是百分之百了。
我的直言精神害了我,如今我炼就了一套本事,眼见的事我不讲,见怪不惊了。这次将重新学起,好在年今不太大,体力好,我就搞三同,拜师夫,学几门手艺。
致
敬礼
吴大中 1976年7月19日
吴大中同志来信:
学俭、余平同志:
你们好,来信早巳收见,为了报告你们这一喜讯,我不惜化两角钱,挂号寄给你们。
我上周在京找张敏同志,全家外出末见上,昨天又去,找到他,问你的事,他详谈了情况和经过,事情在变化着。
你走前大顺找你谈过,大顺曾告你给陈力写信,你写了,此前徐作了他的工作,陈力就把你的信转兵党委,并附了个人证言及建议,内容是:
对王学俭同志报纸上的错误,我要负主要责任,对其他方面的错误,我要负领导责任。我的意见是,对王学俭同志的问题,以平反为好。
整个材料是两页,前面提了平反为好,结语还是平反为好。
陈力把此证言及你的信交徐主任。徐在上面附一批示“陈力同志的信,请部党委委员传阅,这对认识和解决王学俭同志的问题会有好处,并集体讨论一次。”
依据徐的批示,保卫部原关于你的小组中,加进了大顺同志,也提出了平反的复议意见。但仍在放着,部党委无暇顾及。在排号,排不上。
此案的顾问是张敏,他在旁边讲,别人办,实际是他在办,姚部长不说什么了,现在又出差去三师,长期不归,管事副部长是张的老下级,—些事也由张出主意。
以上是有利的方面,但还有斗争,(1)徐批后交保卫部,保卫部交李清德,李也未详细看徐的意见,即交保卫部说,不用传阅了,还是那些事,没有新内容,你们办,提出意见好了。怎么办,怎么提意见,他全未谈。此前,原是请示他的,他主管此事。看来是老观点,此人实际管政治部的事,又主管保卫工作,这又是—个钉子。(2)陈、徐意见到保卫部后,有些人就讲:“这个,还是老部下吗!嗯,老部下么!”意思是你是陈、徐的老部下…。所以他们要平反。(3)你有些事办的不策略,把张敏、大顺告你的一些办案人对你的问题的看法的内情,你全写到了材料中去。他们看后就骂“他妈的,有内奸,要不他怎知道?你看这原字原话都是原来讲的。”他们指的内奸是徐,但他们不知道是张敏告诉你的。今后望你注意,不能由于策略上的笨拙置你及范、张於被动。你只能写我的看法,这样看不对…或如这样理解不对…只能指那个意思,不能原话。切切。
张的看法是,解决有望,要有斗争,部党委内就要有斗争,起码李清德就要持异议,办案人也是在形势下,提出与前不同意见,但也不是全通,也可能有变。
另外,办案人曾提出找陈力谈,陈说负主要责任,都是指什么?材料不具体,要点、观点不明确。叫陈具体讲。可是去了医生不叫见,因陈活不了几天,纪敏也不同意,怕触动陈的神经而早逝。回来后,还要去,张敏说不要找了,陈既说报纸他负主要责任,王学俭主要问题是在报纸上,找与不找一回事。
我劝张敏,还是找好,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加我听说王最近又给陈写了信,会促进陈一下。张敏说也好。
大致如上,我问张目前这股风,解决此事是否可能?他说有可能,因为这股风主要是反翻文化大革命的案,他的事与文化大革命无关,可以办。
为此,我意见你今后:(1)你还可来信请徐转部党委催向一下。徐又要批给部党委及保卫部,他们就会提出来。(2)可再乘机会来京,当面催办。如来可登门造访李清德,陈述意几,改变他的认识。(3)可再写信给陈,陈可能又转给徐,又是一个促进,不过我估计有可能前信陈也未看到,叫医生和纪敏给压下。
以上请你分析研究处理。
我的结论己由乒党委批覆,维持1956年铁道兵政治部五人小组所做的一般政治历史问题的给论。转业巳定,工作初定杭州市肖山县文教局付局长,不理想,我提出去工厂,在复议。
你再去京可找张敏,(不要寄信,别人见了不便。)他仍会有积极态度,此君有水平,积极同情你,但千万注意不要牵连他。我至今对帮我忙的人,只字不谈,一旬不漏,我满意,别人也满意。不然陷别人于被动,就是个人的被动。宁可自巳的事不办,也不陷别人於被动。见张可略提一下前番自己注意不够,老吴巳告诉我了。请他谅解。因办这事无经验,绝非有意。
致
敬礼
吴大中 1976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