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检讨。
1957年9月一个月中,铁道兵政治陈力副主任把我揪住不放,我三次在大会上检查错误,他组成强力班子,三次批判我的右派言行。
1957年8月30日,我被迫做了无可奈何的第一次大会检查,我的发言全文如下:
我的错误的初步检查
一、错误的表现:
我的错误主要是阶级立埸、思想观点、思想方法上的错误。及由此而产生的言论行动和工作上的错误。
由于党的立埸,无产阶级立场不稳,党性不纯,非无产阶级,主要是小资产阶级的立场、观点、情感和思想方法,在重要问题上,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在工作上,在对人处事上,都表现了右倾温情、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忽左忽右的片面性、疯狂性。现在我仅从几个主要方面,来谈谈这些错误的表现。
(一)我经历的几次政治运动中的表现:
1、“三反”中,对斗争我较熟习的人,特别是对他们严肃的追查,我总感到太恨了。而且对个别我有成见的同志,人家积极参加斗争,我还有反感。说人家动机不纯,假积极。
2、“肃反”中,一开始领导上就点我的名,说我右倾。心里很害怕。行动上还是很积极的。但当分析具体问题时,总下不了决心。如一件事实情节,可以向问题严重方面来考虑,也可向没有大问题方面来考虑,而我总是容易向右的方面想。.觉得问题不会那么严重吧。特别是对我长期领导下工作的人员,更容易犯这种毛病。
3、我在l954年交待的,给我的同乡开免票的事件,更明显的说明了丧失党的立场等问题。
4、在这次鸣放中表现出来一的主要错误及其历史性。
(1)关于对小知识分子的看法问题,也是立场观点上的错误。不是站在党的立场原则上看问题。
我在报社工作期间,天天和这些同志接触。也感到他们有问题,思想作风上有毛病,但总是迁就原谅。有时只看到他们积极热情的一面,感到组织上、群众对这些同志的看法总是偏重于出身历史和思想毛病。对他们的入党问题,要求太严。现在全面看来,领导上和群众对他们历史上的严格审查,思想上的严格改造,工作上的大胆使用和信任,都是完全正确和必要的。我的看法是全错了。特别是在宣传部会上发表的谬论—宣传文化部是统战部门,是极端错误和荒谬的。这也是因为我个人就是个小小知识分子,没有改造好,有毛病,所以对这些同志的毛病,也就同情原谅了。有时还因为自己是非不分,看不出毛病。
(2)关于“积极混子”问题。不管从那个角度讲,都定极端严重的错误,特别是在政治部这样一些同志中,有这种看法,更是无的放矢(这个名词是我在看到的1947年东北日报发表的文章批判土改中的一种人时使用的)。我平时也常和别的同志这样议论,并且抓着“三反”中的个别事件,来证明我的论点。即便是有个别人动机不纯,我这种提法也不对。
(3)关于对轻影同志的错误的认识和态度的错误问题:
为什么对轻影同志的错误看不出来,而且还认为他的动机是好的,意见基本上是正确的吸?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自己也有同类性的意见和错误。而且还设有认识到是错了,因而便想:从轻影的意见中,虽表现了他的个人英雄主义和个人主义,片面任,偏激情绪,但这是思想意识,思想方法上的问题,应在下一步反三个主义时批评,如果在反右斗争中整它,不利于克服三个主义,而且易把善意的批评同恶意的攻击混淆。因而,对这个问题发表了一系列错误意见。如:“是非分明,错中对、对中错的问题。”我拿着人民日报社论去找部长问题、要求说心里话问题。
由于运动的逐步深入,领导上点我的名、大家贴我们大字报,迫使我对这个问题及自己的错误问题,才认真严肃的来考虑。特别是把某些问题,和社会上右派的问题比较一下,从发展的形势来看,从主观愿望、动机、方法、效果来看,以及和立场、观点统一起来看,感到问题严重了。完全有必要来批判。
(二)对党委对报纸领导问题的错误看法的态度。
1、我给解放军报写的那篇文章中,集中的暴露了我们错误认识和态度。我上次在关于检报纸工作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的发言中,也流露出来。而且我看到某些新闻界的右派分子的言论中有关党的领导问题,也有共鸣。分别以下问题谈,请大家批评。
从整编以来,我总怨领导上、党委对报纸重视不够,总觉得在这里办报难。而且业务上进步太漫,没有人帮助。不如地方上,有专业部门领导。总觉得领导上不了解报纸工作的特性。具体照顾不够。如编制人员、政治待遇、住房子等方面。我经常怨声载道。有时也想,报社地位太低,我向陈主任说,不要把报社看成一个科。有时想,报社应作为一个独立单位,有一个上校社长专门来领导。或由党委直接来领导。这样才能发挥它的党委机关报的作用。有职位高的社长,最好是党委委员,可参加党的会议,便于工作。当然有些想法设有直接说出来。
现在看来,这些想法都是错误的。
(1)不符合实际全面情况,党委和政治部首长,十分重视报纸。问题是怎样来看,怎样来要求领导。那些领导是必要的,实际的。那些是不实际的。政治部首长实际上是把报社另眼看待的。我参加部务会,重要会议都叫我参加。去看电报、看文件。经常给报纸方针政策上的指导。审稿、看大样、批评报纸的错误。给报纸写社论。而我的要求太不实际了,如要求给记者开软席车票问题。不能要求首长来当编辑,来教我们如何写文章。
(2)把报社地位摆错了。如夸大了编辑的待遇的问题、报社的地位问题,实际上是脱离党委的领导。这是十分危险的。
(3)在具体问题上抗拒领导。我心里也想叫党委、首长加强对报社的领导。但在具体问题上,又对抗领导。特别是在批评报纸时,出了错误时,撤换文章时,这时,如果领导上的意见和自己的看法不同时,总是不太愉快。有时又说领导上又干涉我们的叶务内政了,不必要。而且在这个问题上,片面理解中央指示。这就是在实际上抗拒领导、脱离领导。由于错误的认识,接着便是自由主义的态度。.总是向领导要条件、要待遇、要人员、争编制。主动地在现有条件下做好和改进工作的劲头不大了。
渐渐产生了一股自满情绪。感到上级给我们的条件并不太好,我们一直是积极工作的,我们人少事多、加班加点的工作。牺牲了自己的休息和业务学习。领导上还不体谅我们、不关心我们。认为自己吃了亏。总是向领导上讨价还价。这是十分危险的倾向!
(三)严重的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主要表现:随便在下级同志面前散布不端情绪。对上级领导的某些意见。不分场合的乱讲,赵部长曾当面警告过我。我当时还认为,这些事大家都公开知道何必避讳呢。
1、对陈力副主任对报纸的批评,总觉得他又犯了片面性、便和大家一起乱吵吵。
2、410期社论引起争论后,听说李副司令员叫把报纸收回来。我便说:李老头没主见,又听了别人的片面意见了。
3、去年整编时,关于报纸的去留和改版问题,领导上只是初步在考虑,我回来后,就向报社同志乱说。影响部份人员的工作情绪。
4、确定报社人员的8人时,我从内心里感到不满意。回报社便乱讲:领导上太主观了,又不听下面的意见。又怨陈副主任不支持报社。
5、为了制造关于编制问题的誉论,我到处讲,向赵工、陈亮部长讲,向张治安副主任讲,在南平党委会上发言也提。这次又向党委写报告。向崔由民政委讲。在整风会上两次算细账,摆工作量,在解放军报社开座谈会也“诉苦”。并在报上发表读者来信。看领导上态度不明确,就要求转业到农垦部。或者改行下部队工作。这种对立不满情绪和活动,现在看来是十分危险和可怕的。特别是为此事曾在报社散布不满情绪。对其它同志影响甚坏。在鸣放会上表现出的那股歪风,和我的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有直接关系。
6、整风初期,我参加了党委扩大会,听了各师负责同志的发言后,感到他们有保守倾向。回报社后也随便讲,并说:毛主席说80%的老干部对两百政策有抵触,这问题确实是存在的。并说如果让我按着个人的看法写旁听记,一定要批评这种保守情绪。
7、报社有些同志对军衔、入党问题有意见,我也随波逐流。不严加批评教育。还有些同情,如对芦荣祥的要求入党问题。就是向他解释也是无力的。
8、对社内同志工作上出了差错,很少严格批责、追查责任,总是迁就原谅。
9、工作中不能严格执行制度和规定。
10、个人对某些制度、纪律、规定、有的就采取自由主义的态度对待。甚至否定之。如对军风纪就不愿遵守。
11、对人事管理部门的不正确态度。
以上是些主要情况,平时乱讲的话很多,不易全想起,大字报的揭发,都有其事。请大家批判揭露。
(四)关于资产阶级新闻观点的检查。
1、立场不稳,观点错误,片面性,疯狂性,也表现在工作中,表现在对新闻工作的认识中。
自苏共20次大会后,批判斯大林,反对个人崇拜,提出两百政策。(即花齐放、百家争鸣)思想解放,反对办报工作中的教条主义。改进报纸工作,特别是去年八月见到“中共中央批转人民日报编辑委员会向中央的报告”之后,在我的思想上,有一股修正主义的倾向。不问时间、条件、地点的理解执行上级的指示。又是一种教条主义。实际上,自己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太低,分不出什么是教条主义,什么趁正主义。要独立思考,思想解放,但又不是站稳党的立场去独立思考。往往以小资产阶级的思想观点来理解党的政策。以个人爱好、趣味来片面地理解党的政策。去年八月以后,在关于改善部队的物质福利的宣传中,在关于改善官兵关系的宣传中,都有极大的片面性毛病。
2、在这次整风中,关于社会上的新闻界右派言论,我的看法有不少和他相同。
(1)、某些右派言论,最初我是同情和支持的。如“右叶”事件及由此引发起的新闻自由、批评自由,采访自由,记者地位等问题的讨论,我大部份是深表同情的。
(2)、某些右派言论,我是是非不明的。认识糊涂的,甚至也有共鸣的。如新闻抡先问题、党对报纸的领导问题、机关报的问题、商品性问题、有些表示同情。
某对具体问题和右派观点相同,特别是关于党的领导问题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如报纸的特性问题。对刘宾雁“本报内部消息”文中的一些问题的同情。想想自己对以上这些问题的同情是很可怕的。
二错误的严重性。
我的立场、观点、思想方法上的错误,是十分严重的。过去也曾感到自己右倾温情,特别是给同乡开免票那次严重的政治错误,也曾使自己经常悔恨自责、又想这类错误今后可保证不重犯。过去也曾感别自己对报社同志思想领导无力,但总是没有办法扭转。有时只认为自己能力太弱,理论文化水平太低。又怨领导上不让自己入学学习。没有严肃地从自己的阶级立场上来检查自己,从各方面控制自己。而是放任自流。特别严重的问题是,在近年来工作上,思想上、观点上的原则错误,一直没有察觉是个阶级立场和观点问题,甚至还认为自己对,领导上有缺点。因而就“理直气壮”的不满。怨声载道。甚至发展到严重的政治上的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自己还没有及时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于由不认识错误,不满领导,对立情绪,非组织活动。再发展不去,必然走上反党反领导的危险道路上去。看看党内的右派分子.的犯罪规律,使我十分可怕。特别是看到报纸上揭露的新闻界的右派言论,再和自己的想法对照一下,更使我心惊肉跳,坐卧不安。我在想,我主观上,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对党对社会主义不满,如果有人问我:你拥护党的领导否?你拥护社会主义否?我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可是为什么我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竟和右派相同,我为什么不能一眼就看透右派言论的反动本质?归根到底,是自己的无产,阶级立场不稳,党性不纯,阶级感情不深。这是多么可怕。像我这样的原则性,怎么能担负起党交给的重要政治任务吸?
三、错误的根源。
(一)中农家庭的影响。
(二)参军后受表扬多,产生骄傲情绪。
(三)缺乏在艰苦的战斗中的锻炼。
(四)苏共20大后,对新形势没有正确的看法。
四、今后怎么办。
(一)己发现的错误坚决改正。
(二)处处依靠党和上级领导。
(三)坚决克服对批评的不老实态度。
(四)坚决克服自由主义。
(五)坚决克服右倾温情。
(六)加强政治学习:理论联系实际。
第一次批判
我在大会上做出以上检讨之后,开始了大家发言批判。在这三次批斗会上真打我假打我的人,从话音中可以听出来。
首先发言的报社编辑汪军。汪军是当时报社青年编辑人员的主力,他主编一版。业务能力较强,是我很得力的一员干将。他说:“王学俭把主要问题都摆出来了,敢于暴露自已。但过于紧张,怕搞成右派。”他接着分条批判了我已交待的那些方面的错误。都是就事论事。应该说还是摆事实讲道理的。
接着发言的是于洪召。他是宣传部的一位助理员。他说:王学俭的检讨,基本上接触了错误实质。基本上是坦诚的,态度上是比较诚恳的。他也是和汪军那样,分项的逐条的批判了我交待的那些错误事实。
第三个发言者为刘培。刘培是1944年就在一起工作的老战友,当时是组织部的科长。他说:对王学俭检讨的我见。总的来说,检讨的态度还算是老实的。在列举事实时能联系当时的思想。虽然检讨的不够深刻,但愿意检讨。对犯错的严重性认识不足,需要提高一步。他也是逐条批判了我表现出的那些错误,也是就事论争的谈了一番。
第四个发言的是报社编辑李遂。他的批评实际是重复了一遍我的检讨发言中己承认的那些事实。如党委领导问题,是有领导的不是设有领导的。又举出我在报社日常工作中的一些缺点,如工作中有交待没检查。报社培养工农通讯员做的很差等。均非政治性错误。
第五个发言者是浦大铨,他是陈力的秘书。他的发言,一下把问题提到原则上去看。他说:“王学俭的错误实质,就是要摆脱党的领导,按着资产阶级的办报思想,去实现个人的野心。”他说:“王学俭把报纸当成攻击领导的工具。当成攻击领导发泄私愤的工具。他把报社组织当成攻击领导的基地。建议组织专人检查报纸。”浦大铨是陈力的秘书,他领会陈力的意图最快,他用我检讨中说出的一些想法,把我的意思反转过来,加重我的反党罪行。他说:“王学俭要求自已是上校社长、离开政治部,成为一个独立单位。,想把报社搞成高高的门第,大大的权利!以便实现他反党的野心。”
第六个发言的高光文,他以前是报社的一版编辑,是报社的骨干。我很赏识他的业务能力和理论水平。他说:“王的错误反映了一种社会现象,是有代表性的思想暗流。他的态度是诚恳的,虽然还不够。”他不说我反党反社会主义,也不说我向党进攻。他说:“对王的错误的认识:王在有些问题上和党存在分歧。不是支节上的分歧,而是政策原则,意识形态上的分歧。”他也是根据我的检讨材料,综合起来,只上纲到“与党有分歧”没有上纲为“反党和向党进攻”。我认为他这样说,可以理解为:跟不上党的要求,和党的要求不能保持—致。这样错误性质就不是政治性的,而属于思想性范围。这种批判,就是2004年的现在,我也认为是“与人为善”的。
高光文在批判我对政治运动的态度时这样说:“在政治运动中不是积极分子,平时也不可能是积极分子。你应当是当然的积极分子。不能促退,那是犯罪。运动是对党员立场的试金石。看你的政治嗅觉如何。王学俭在这次运动中没有和党紧紧靠在—起。平时政治生活不积极,在领导报社政活生活中明显表露出来。对工作中好的同志相敬如宾,对有错的尽量和平共处,实在不行的,免强地批评一下。表现了虚无主义的态度。党领导的翻天覆地的生活,和你想的平静无谓的生活,是水火不相容的。把自己当成超阶级的好人,而且力求影响别人也这样,这是不可能的。在王的身上明显的表现出有两重性。你有保留的看党的政策。向往的不是阶级斗争。而是过宁静的生活。安静的生活下去。在对人需要严劢批评的时候,不去批评,当好人。”高光文同志的这些批评,虽然不尽符合我的思想实际。但他的说理态度叫人听了不反感。
第七个发言的是殷步实。这位老兄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在新华社当军事记者,被派到铁道兵团采访。他要求留在铁道兵团工作。回国后,他调到铁道兵政治部宣传部,徐诚之部长叫他到报社帮助我工作。我当时是副社长兼总编,上面没有正社长。,他虽然也是少校军衔,但他是一位三八式老新四军,资格比我老,我曾多次请徐部长报请党委批准他在我上面担任社长。不知为什么,编辑部的人员都不欢迎他。干了一段时间,就调回宣传部当科长了。
篡改党报方向 殷步实翻着报纸合订本,慷慨激昴,涛涛不绝、累得口角含白沫,历数我篡改党报方向的罪行。他说:“大家看看,从400期到445期,王学俭违犯了总政、兵党委的办报方向。有27篇文章片面指责军官,攻击领导、挑拨上下关系。无限的号召发扬民主,破坏了部队的组织性、纪律性。鸣放期间,他放了35支毒箭。他否定报纸是党的机关报。只认为是群众的喉舌。把领导和群众对立起来。”他又逐篇点了报上发表的文章的标题:如《现代的过于执老爷》、《夜谈小记》《老首长谒见记》等等。正在他高谈阔论之际,陈力付主任,坐在椅子上,双手翻着铁道兵报合订本,拖着长腔说:“报纸吗-----方向吗------是党委定的。是不是篡改方向,大家可以继续揭发吗-------。”形势马上转变,殷步实马上改口说:“王学俭“企图”篡改党的办报方向。”他由原来用肯定口气说王学俭“篡改党的办报方向。”根据陈力的暗示,马上在句前增加“企图”一字,以表明王学俭只是‘企图’改,但报纸是党委(也就是陈主任)领导的。他的“企图”不能实现。
这样一提醒,批判我的方向马上由报纸问题转向其它问题。我历史出身清白,参加革命军队以来,多次立功受奖,在这些方面找不出问题。其它单位人员我接触的不多,也抓不着我有什么右派言行。.
—第八个发言的是朱振声。他是报社的记者。这个小伙很聪明,写的通讯报告比较生动。我很赏识他。他好学、好写作,让他们三个单干户住一间房,他有意见。认为不方便,我表示同情,把我的校官宿舍让出一间给他住。在将要确定我为右派的前夕,他才搬走了。
朱振声批判了我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所谓资产阶级新闻观点,其实我们当时谁也说不清楚。但因为当时全国新闻界都在谈论批判这个问题。为了赶时髦,也得谈这个问题。他说:“去年反教条主义后,你对报纸的党性有怀疑。实际是否定报纸是阶级斗争的工具。你强调了报纸的趣味性,实际是迎合了小资产阶级的趣味性。起作用最坏的是发表的那些漫画。《瞎子点灯》等小品和杂文。.其它方面的批判,和汪军大体相同,就不赘记了。
陈力副主任插话:“检查一年来的报纸,不要顾虑。不要考虑责任,方向是否错了,可以大胆的争论。不要怕涉及到领导。用今天的认识水平检查去年的报纸,但要结合当时部队的情况,党委、政治部的指导思想。不可有任何的偏见。党委领导报纸方面不可能有错误,这是教条主义。应该实事求是的检查。不要怕把问题闹大。”
陈力讲话后,很少有人再提报纸犯了方向性错误,都是就事论事、就稿件谈稿件,把他们认为的错误稿件,都是因为王学俭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所致。
第九个发言者叫刘浪。他是报社的副刊编辑。他的文字工力较好。“现代的过于执老爷”就是他写的。他说:“主要立场观点和思想方法上的错误。严重的是资产阶级新闻观点问题。”他的发言没有新意,我看他也是不得不表态罢了。
第十个发言者叫陈远谋。他是宣传部的干事,从五师调来不久。这位青年军官很有才华。他后来任新华社住铁道兵的记者、曾任铁道兵报第六任社长。陈远谋也是说我站在资产阶级立埸上,犯了很大的错误。用资产阶级新闻观点办报。出了那么多的错误文章。他批判了我的—些错误言论,在当时,他的这种发言,已经是很右倾的了。已是不关痛痒的了。
第十一个发言者是马驰。他是从总政调来铁道兵的一位大尉军官。曾在报社任过副刊编辑。后调文化部任职。他设有揭发我的具体问题。都是根据已有事实,进行综合分析。指出问题的严重性、危害性、产生的原因,他指出:“王学俭对良心过于信赖,凭良心办事,实际上良心不可靠。良心不等无产阶级立场。”
按当时的政治形势,马驰的发言,也是不够左派标准。
第十二个发言者叫芦荣祥。他是1950年从浙干校分配来铁道兵政治部报社的,长期任资料员。他家庭出身是地主,记得他好像曾参加过什么反动组织,但都向组织交待清楚了。这个青年同志,为人老实厚道,工作一贯积极肯干,任劳任怨。他曾积极要求入党,抗美授朝战争中,他到一线采访,不怕危险,表现甚好。但因出身和历史问题,总是不被批准。他反右中受我珠连,被划中右,被转到北大荒农垦局农垦报社任记者。
他的发言,也是言不由衷。他说:“王学俭立场观点不正确,理解党的政策也就不同。自然犯错误。你写的两篇社论,虽然动机是为了工作,但效果是很坏的。这反映了你思想深深的暗流。”他又说:“领导上曾点名批评你,为什么总是不改?这是你思想观点、思想方法上有毛病。”其它方面也是大家都批评过的,他又重复一遍而已。
以上十二人的发言,当时给我最深的感觉是,浦大铨和殷步实二位是真正反右的积极分子。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左派。其他都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