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元传奇:十、治军从政 披肝历胆(克困解难,保护老干-3)

东山刘 发表于2016-06-19 13:11:14
  跟随老干部疏散来广州的有十多个十几岁的男女青少年,多数是老干部的孙辈。他们大部分是在校学生,但学校都“停课闹革命”了,而他们的家长绝大部分又是“靠边站”的,因而他们在学校是受歧视的 一群。在校的不知学校何时开学,几个名义上已经毕业的则面临着就业问题,倘若等待统一分配,很可能是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年度征兵开始了,“人民解放军是个大学校”,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通过“三支两军”,军队地位空前提高。年轻人哪个不想当兵!倘若在北京,这类老干部的这么多孩子都想入伍,是没有多少希望的。广州军区能否给些照顾?军区领导动情地表示:你们的孩子也就是 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定把这些孩子都安置好!业务部门领导对这些老干部的处境也深表同情,愿意特事特办。根据年龄大小身体条件,有的上 了空军地勤,有的去了军区医院,有的去了野战医院,这十几个青少年都入伍当了兵(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年第四期)。
  参加从化温泉老干部接待工作的人员,都须严格执行“约法三 章”:“工作主动,保证服务质量;在温泉不准往广州打私人电话;未经批准不得离开温泉。”这三条中,比较难的是后两条。从广州派往从 化的几十名工作人员,半数以上是成家有孩子的中层干部,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参加接待工作,按照规定时间,长期不能顾家,怎么办?但 是,困难再多,没人叫苦,没人讲价钱。大家都把参加接待工作视为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当作政治荣誉,光荣使命。因为这些老干部是“毛主 席送来的客人”,特别是像朱德、董必武等老革命家,他们功勋卓著,万众景仰,能在他们身边工作,可谓机会难得,无限荣耀,个人一点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在众多不顾个人困难一心只想做好接待工作的人中,医务组长刘继才的情况很有代表性。他妻子长期患病,基本失去生活自理能力。每天接送两个上幼儿园的孩子,到饭堂打饭,都是刘继才的事儿。受领接待任务后,做过多年保健工作的刘继才深知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为了能集中精力完成任务,他一狠心,把两个孩子带到温泉,送进地方上一个条件简陋的幼儿园,以便就近照料。至于妻子,他只能叮嘱一番,再请单位的同志们费心关照一下,其它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作为接待组长的陈良顺,更多的是和老干部的夫人们打交道。一天,张云逸大将夫人韩碧来找他,说她的两个孙子缠着她,请求给他们买辆自行车。她知道自行车是凭票证供应的紧俏商品,根本无处可买,所以请陈良顺想想办法。陈良顺为此去找了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广州市革委会主任黄荣海,黄荣海特批由专为外宾服务的友谊商店售予1辆小凤凰自行车。两个孩子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将近十岁,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自从有了这辆宝贝车,两人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温泉区骑车兜风。孩子高兴,张云逸夫妇也高兴。
  工作人员殚精竭虑为客人服务的精神和行动,极大地感动了在“文化大革命”中失去了昔日尊严的老干部和他们的夫人。过年了,各家各户纷纷请直接为他们服务的医护、警卫人员吃饭。被请者婉言谢绝,有的老干部竟然发了脾气,于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 年第四期)。
  夏天来了,朱德常伫立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不时发出赞叹声。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要下河游泳。保卫组的工作人员对这位84 岁老人的要求不知该如何处理。经过请示报告,又征求康克清的意见, 终于同意了老人的要求。工作人员先在朱德房前的河边砌了一个水泥台阶,又给朱德找来一个汽车内胎。游泳时,刘继发先下水清除掉河道中的杂物,另一位警卫员为朱德套上汽车内胎,扶他下水。刘继发水性很好,他缓慢地在前面领着,岸上还有一名善于游泳的保卫干部密切注视着河中动向,康克清也在岸上跟进。水中的朱德这时仿佛忘了他的年龄,不时欢快地叫喊。每次游罢上岸,他都握住刘继发的手,说些感谢的话,并盛赞流溪河水的清凉,“游一游真痛快呀!”(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 年第四期)。
朱德随带的两名警卫员,都来自8341部队(中央警卫团)。其中一个很有些“造反派”的味道,对朱德态度简单粗暴,有时甚至对老人出言不逊。康克清忍无可忍,向警卫组长、工作人员临时党支部书记刘继发讲了,刘又报告了李维英。李维英在向刘兴元、杨梅生汇报从化接待工作情况时,讲了此事。杨梅生立时拍了桌子。叫道:“反了!老李,你马上给王良恩打电话,要他们换人!”王良恩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负责老干部疏散工作。李维英向王良恩转达了军区领导的意见,话讲得委婉而明确。那个年轻人很快便调回北京(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年第四 期)。
  广州军区和省领导不时去温泉招待所看望这些老干部。去得次数最多的是刘兴元,他有时还在那里小住数日,对住温泉招待所的中央领导人逐一看望。刘兴元喜爱书法且自学成才,他常携自己的作品向书法名家董必武求教,董必武也不时以他的作品回赠。1970年春节到了,刘兴元带领军区和省领导人到温泉招待所挨家挨户拜年,然后又以主人的身份,请老干部和夫人们吃团圆饭。朱德特别高兴。刘兴元等人告辞时,朱德拿出用山上挖来的老竹亲手制做的3根手杖,送给刘兴元、丁盛、 杨梅生每人1根。 1970年7月,中央派飞机接朱老总返京。杨梅生夫妇和李维英代表军区主要领导去温泉送行,医务组还特派护士李双莲随机护送。此时的朱德同9个月前他刚来广州时判若两人。康克清高兴地说:“老总现在的身体比去年强多了。老总说,军区的接待工作做得很好,特别是这里的医生、护士们,技术好,责任心强。”朱老总又说:“请你们代我谢谢刘兴元、丁盛同志!”(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年第四期)。
   从朱德返京开始,被疏散到从化温泉招待所的老干部陆续有人离开。1970年8月23日,中共中央于庐山召开九届二中全会,一些身为中央委员的老干部于8月中旬离开从化赴会,然后返回北京。这是同时离开从化人数最多的一次。董必武走时,医务室为他开了多种在北京难求的紧缺药品,老俩口十分高兴。其他各家也都对工作人员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到1971年初,又有几户人家被批准返京。最后剩下三四户不肯回去,他们已习惯了广州的生活,何况此时北京正值隆冬。随着客人不断减少,驻从化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也陆续作了调整。这场接待任务始于1969年l0月,却没有正式的结束时间。剩下的几户人家,以后逐渐纳入正常接待任务,由军区招待部门管了起来。在1年多的时间里,绝大多数客人对接待工作比较满意,他们最看重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他们恭恭敬敬,工作兢兢业业,在工作人员身上看不到一点“造反派”的影子。他们在这里又找回了昔日的尊严,特别是那些在北京被称为“老机”、“老右”的老干部,对此感触尤深,他们认为这种环境、氛围,比优越的物质条件更为珍贵(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 ——战备疏散来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年第四期)。
  对于近年社会上不断出现一些所谓“大揭密”的文章,其中有不少涉及1969年北京老干部疏散问题,说朱老总等人在从化如何受到刁难、限制等等。对此,当时负责接待老干部的广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李维英同志十分恼火,但又深感无奈。他说:“1969年北京疏散老干部问题,其实在《毛泽东传》、《周恩来年谱》和一些官方出版的‘大事记’ 中,都有明确记载,但有些人偏要信口开河,越传越玄”。“我希望每个有良知的人,都以对历史、对后人高度负责的精神,努力排除各种杂念和干扰,讲真话。”(迟泽厚:《人间自有真情在 ——战备疏散来 穗老干部接待记》,《广东党史》,2007年第四期)。
  刘兴元还保护了一些专家、学者和科技干部。中山大学的史学家、老教授陈寅恪,中山医学院的眼科专家陈耀真和毛文淑夫妇,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望。刘兴元专门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免遭批斗之灾。广州军区总医院和解放军三〇三医院有几十位医生,是原国民党时期的医官,都有较丰富的医疗经验和高明的医术。“斗、批、改”运动中,广州军区后勤部有人列出名单,建议将其中一部分人抓起来,有的要作复员处理。刘兴元在军区党委会上严肃批评并予以制止。他说:不能这样干!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技术干部,多少年才能培养出来。有错误可以批评,个别有历史问题的可以审查。但不能抓他们,也不要复员,要继续留用(《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第19卷.刘兴元》,解放军出版社2013年8月版,第254~255页)。
  1970年3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各地刮起大抓“五·一六”之风,引起极大混乱。刘兴元召集会议研究决定:县以下一律不动,在县以上及军区机关中,要先进行调查研究,摸准情况,准备材料。只在已进行隔离的干部中清查,一律不准随意抓人。从而使广东避免了许多冤、假、错案(《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第19卷.刘兴元》,解放军出版社2013年8月版,第255 页)。
(作者:刘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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