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军区政委陈云和司令员肖劲光认为,表面上看敌众我寡、兵力悬殊,形势严峻,但这次粉碎敌人进攻的条件比上次更为有利。他们要求部队:拿出打硬仗、打大仗、打恶仗的决心,找出敌人的弱点,抓住有利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同时,两位军区首长又决定,由三纵司令员曾克林和四纵副司令员韩先楚共同组成前方临时指挥部,以加强前方作战的统一指挥。当韩先楚同志来到三纵驻地时,曾克林、曾国华都从屋里出来热情迎接。因情况紧急,他们进屋立即研究反击敌人的战斗部署。
曾克林和韩先楚在先打哪股敌人的问题上争论不下。曾克林主张先“拣软的打”,保证首战必胜。韩先楚则主张“擒贼先擒王”,先打敌八十九师,这是敌人主要的一路。曾克林摇头说,敌八十九师是蒋的嫡系,美械装备,战斗力强,如果不能很快拿下来,其它敌军围上来就危险。韩则坚持说:八十九师新调来,人生地不熟,没和我军主力碰过,狂妄自大,容易上钩,只要部署得当,用1个师顶敌军北路,南路敌军较远,集中3个师加上炮兵有把握吃掉它。
曾国华听着两位首长的争论,动摇了开始也想“拣软的打”的想法,觉得韩先楚的主张虽然有点冒险,但取胜的根据可信,他没有表态。在两位首长各持己见的情况下,只好把两个方案报请军区首长裁决。陈肖首长接电不过两个小时就回电:“同意韩先楚意见,由韩曾统一指挥三、四纵队,争取彻底消灭敌军89师。”
曾克林、曾国华接到电报没想别的,立即对韩先楚说,“老韩,陈肖首长的电报来了,按你的方案打,由你统一指挥,我们听你的。”他们立即制定作战方案,下达各师开始行动。
战斗打响后,完全按预订的作战方案发展。八师牵牛很艰苦,又顶又撒,顶要象顶的样子,撒也要装成连饭菜做好了都扔掉的狼狈样子,硬是把敌人牵到预定的作战区域。八师的牵牛是关键,韩先楚亲自掌握其动态。曾克林则掌握九师的阻击。曾国华向韩报告七师和十师已从两翼插到敌侧后。
围歼战一开始,七、八、十师三个师从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敌群,敌人意外惊雷,闻风丧胆,营不成营,连不成连,溃不成军。这次战斗自发起攻击不到10个小时就结束战斗,俘敌7800余人,毙伤敌团长以下660余人。其中,七师十九团九连在拦截溃退的敌军时,边打边喊话,一个连就俘敌团长以下3000余人,缴获各种火炮50余门。而我军只伤亡数百人,敌我伤亡人员比为25:l。
新华社播发评论指出:“此次南满民主联军在柳河战役中,在10个小时内歼灭美械嫡系1个师和1个团,……创造了我东北解放区军民爱国自卫战争的光辉战例。”
南满粉碎敌人第四次进犯临江之后,战局发生了根本的转折。正如此时林彪指出的:“现在我们已经由拉锯式的战争形势,走向全面反攻的过渡阶段……”。
曾国华在回忆四保临江的胜利时颇有感慨,他对韩先楚司令员的高明指挥钦佩不已。
1947年5月,曾国华协助曾克林指挥三纵队发起南满的夏季攻势。 5月13日17时,三纵首先向山城镇地区的敌一八四师发起攻击。激战一夜,速战速决、全歼一八四师五五一团及保安、警察各1个大队,共 2000余人,打响了夏季攻势第一炮。
5月17日,曾克林、曾国华趁热打铁,又指挥三纵乘胜攻击新六军二十二师。它是三纵的老对手。曾国华对七师攻击部队说,这次要狠狠刹刹它的威风。这是三纵和新六军的又一次较量。敌人虽然天上还有飞机狂轰乱炸,地面有坦克横冲直撞,但是现在的“国军之花”已失去当年的威风。当年的土八路可是今非昔比,越战越勇,越打越强。在秀水甸子地区激战一昼夜,歼灭二十二师1000余人,缴获坦克9辆,榴弹炮10门,迫击炮 20多门。二十二团八连一排副排长、独胆英雄陈树棠带领1个战斗小组猛打猛冲,俘敌52人。二十三团炮连炊事班长带领两名炊事员往阵地送饭碰上l股敌人,靠1支步枪,两根扁担就俘敌40余人。
曾克林、曾国华决心继续扩大战果,5月24日命令七师攻打东丰县城。 25日,全歼守敌青年军二师六团,东丰解放。接着三纵又配合四纵攻打梅河口。七师十九团于5月27日18时发起进攻,全歼一八九师师部和两个团,俘敌2100人。三纵给该团记集体功,辽东军区给十九团赠“铁拳”锦旗一面。
收复梅河口之后,6月2日,三纵又回头攻打西安。敌大部西逃,一部被我追歼,西安遂告解放。与此同时,海龙、清原等地守敌,闻风丧胆,弃城逃跑。至此,南满与北满的联系已经打通。
6月11日,为配合北满主力攻打四平,曾克林曾国华又率三纵于威运堡地区集结,打敌援兵。6月24日,与新六军十四师和交警总队展开激战。29日,敌人向西溃退。这时,四平停止进攻。夏季攻势结束。
1947年7月,四纵队副司令员韩先楚升任三纵队司令员。曾国华和政委罗舜初一起欢迎韩司令员到来,主动汇报部队当前的情况。在谈到秋季攻势的设想和作战预案时,罗舜初提出计划攻打驻西丰的敌一一六师三四六团。韩则觉得这个方案胃口太小,过于谨慎。罗舜初认为慎重初战,还是有把握一点好。韩则说,“不能总是打豆腐么!”“三纵是主力部队,只消灭敌人1个团不解渴,我们要吃它1个师。办法是:长途奔袭威远堡,打它的师部,各团必然来增援,在运动中消灭它们。”
曾国华在一旁听了,虽然罗舜初的方案是他们一起制定的,但又觉得韩的计划有道理。因为这时的国民党军已不是刚到东北时那样子了。这回又遇到了上次韩与曾克林关于攻打敌八十九师的类似争论,那次是打软的还是打硬的,后来事实证明,韩对了。这次则是打多的还是打少的争论,一面是新到的司令员,一面是老政委,曾国华不好表态,保持他在首长面前一贯的沉默。因为争论不下,各持己见,又采取上次那个办法,“两个方案同时报,请上级批准吧”。三纵电报发出不久,东总就回电批复:“按先楚方案实施战斗。”
接东总来电,曾国华即协助司令员、政委进行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9月29日,正值阴历8月15日,三纵各部队杀猪宰羊,欢度中秋佳节。是夜,按预定作战方案,各师长途奔袭,速战速决,仅以19个小时就干净利索地歼敌一一六师,计俘敌师长刘润川以下8100余人,缴获火炮108门,轻重机枪283挺,汽车13辆。这是三纵成立以来第一次独立歼敌1 个整师。
曾国华对韩司令的高明指挥十分佩服。决心在他的领导下多学一些东西。这时,战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有利于我的变化。艰苦的防卫阶段已经过去,敌退我进的反攻阶段开始了。
秋季攻势结束,三纵撤回西安进行整训。曾国华在即将离开战斗部队时,对自已来东北这两年的经历做了这样的总结:“在新的形势下,新的战斗环境里,同疯狂的敌人进行你死我活的较量,我的战斗意志是高昂的,胜利信心是坚强的,虽经艰苦的防卫和退却也未曾灰心。随着战争的变化,失败和胜仗的经验,使我懂得:必须丢掉过去的游击战术,学会新的运动战战术,必须克服过去的各自为政的分散主义,树立集中统一的思想;必须转变过去的游击作风,树立正规的战斗作风。”这是他两年作战的收获。
(王连城 曾林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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