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指挥刀的敌人后面跟上来几个鬼子离我不远了。我急忙向后方退了几步,跳下山崖,挥手命二排快向后撤。他们十分迅速退下山整理好部队,急速转向 769 高地前边一个山头,归连建制继续战斗。几个通讯员急忙跑到我身边向敌开火,他们隐蔽在山坎,一阵快放,打倒了前来的几个鬼子,掩护我摆脱了困境。
我传令六连全体快速抢占七六九高地。敌人枪炮不间断地射击,妄想阻拦我部前进。六连、八连的勇士冒着猛烈的炮火,很快占领了 769 高地及前沿,迅速做好阻击敌人的准备,营部唯一的一挺重机枪安在山顶右侧,对准敌人来路作好射击准备。
八连长王大光带领全连分前后两线摆开;六连长芦俊生,指导员阎治带全连冲过火力封锁地带,把部队布置在山右边,也摆成两线。当敌人暂停炮击时,连、排又作了动员,八连副指导员葛文华说:“同志们!不要怕,后面高地是我营控制的,有轻、重机枪掩护,地形对我们十分有利,我们一定要守住 769 高地”。
这时敌人又开始向我纵深炮轰了,葛文华喊一排长:“快抒部队散开,免遭不应有的伤亡”。我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阻击敌人的进攻。下午一时,敌人向我 769 高地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先以炮轰,接着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步兵开始进攻。当敌人距我八连前沿二百公尺时,我重机枪向敌群扫射,八连机枪班长曾 * *说:“我这挺机枪要吃荤了”!他瞄准几个爬在前面的鬼子就打。副班长郝玉林和压弹手库永金装压子弹,换梭子忙个不停,几梭子弹扫出去,鬼子倒了不少。
“打得好!打得好”!我前沿战士高声喝彩。剩下的鬼子畏首畏尾继续边打边爬,当敌人进到距我部二百公尺左右时,一班长薜 * * 指挥全班战士用排子枪连打几个齐放,又有十几个鬼子嚎叫着倒下去。眼看敌人又涌上来一群,769 高地的轻、重机枪猛烈射击,掩护我前沿战士向来敌投弹,“咚!咚!咚 ...... ”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阵地前鬼子横七竖八倒下一片,少数鬼子冲到阵地上来,我六连,八连的战士上刺刀与敌白刃格斗,有的和鬼子扭打起来,指战员个个奋勇当先,顽强战斗。
八连长王大光和指导员王 * * 光荣牺牲了,副连长尹希民指挥部队继续与敌拚杀。六连副班长张兆清投出青海省手榴弹,四五个鬼子蹬脚不动了,有个鬼子惨叫一声掉进了山沟。其余,见势不妙退了下去。当敌人再一次冲上来时,副指导员葛文华带领二排阻击,葛中弹重伤,因流血过多而光荣牺牲。副连长尹希民满腔怒火率领全连奋勇拚搏,坚守住阵地。六连、八连紧密配合,打退敌人多次冲锋。
在短兵相接与敌拼杀中,康化甫副连长为革命献出了生命。新到职只有一天的指导阎治(原系团政治处青年干事)在反击敌人冲锋时中弹,以身殉国,连长芦俊生指挥部队前仆后继与敌搏斗,多次厮杀,终于保住阵地。营部秘书杨堃,冒着枪林弹雨,来回奔跑抢运伤员。
在山下坚守据点的五连,在安喆和丁润川同志指挥下,连长郭全甲带领全连紧密配合六连,八连阻敌进攻,组织二排和机枪班进行水力支援,郭全甲身先士卒端起机枪侧击敌人,一排长蒋振林严密地防守在碉堡上。二排长裴学礼组织全排打排子枪,侧击敌兵,打倒好几个鬼子。指导员郭维章带领三排长白培林在山下佯攻敌人左侧,牵制敌人,整天的鏖战,自始至终打得激烈而紧张,反复争夺,阵地前,敌人丢盔弃甲的尸体一大堆,一大片在倒着,我们也付出了不小代价,而 769 高地牢牢在我营控制下巍然屹立。
战斗一直进行到下午四五点钟,天渐渐暗下来,不久又下雨了,战士们的衣服全都淋湿了,棉河的水了涨了,我营战斗情绪仍很饱满,鬼子发现争夺 769 高地的企图已成泡影,只好收拾残兵,停止进攻。天黑前送丧似的用火力掩护,拖着大量尸体,狼狈逃窜。
夜幕降临时,我们蹲在秃秃和石头上,细雨不停,晚饭吃的是被雨淋湿得象豆腐渣的干粮。当晚淋着雨就在阵地上过夜,为了第二天继续战斗,坚守住阵地,晚上全营又进一步调整了组织,营里能参加战斗的统统充实到连队。七连主攻伤亡大些,还组织了四、五十人准备投入新的战斗。营部的通讯员、书记、管理员等也都组织起来,准备投入第二天的战斗。
二十五日较平静,敌人偶尔打冷枪,冷炮,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营一直到九月上旬,派一个加强排坚守北峪据点;北山上 769 高地放个军事哨,派一个加强班防守。敌人曾试探性地向北峪据点进犯过,只要鬼子一露头,就被我五连防守的战士打了回去,夜晚鬼子更不敢出动。
我营伤亡大些,不能再主动出击,寻机歼敌。这段时间成为敌我对峙的局面,我们抓紧间隙进行了战斗总结,掩埋好烈士遗体,处理好伤病员,由于长时间在野外雨淋日晒,蚊虫叮,疟疾流行,减员增多。战前我营六百多人,这次战斗牺牲八十余人,伤一百五十多人,在上级领导机关和当地政府,群众关怀帮助下,对伤病员妥善进行了慰问和安置。
当我营于 24 日顽强地在北山 769 高地与敌鏖战时,聂司令员就在旁边的高山上,用望远镜观看我部与敌反复拼搏的实况,当天就表扬我营打得顽强,是不怕牺牲的好部队。百团大战中在聂司令员领导下的几路纵队都打得很好,中央纵队十六团在战役第一阶段攻克了地都、南峪、北峪。聂司令员通令表扬十六团是一支“纵横平原山岳间的坚强部队”。
最后,让我用毛泽东同志的话结束这篇回忆:“成千成万的先烈的我们的前头牺牲了,让我们高举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王大光、阎治、康化甫、葛文华、姚长祥等八十多位,在北峪鏖战血洒前线的烈士永垂不朽!
(回忆录:常仲连将军 编辑:吴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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