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营的兵力部署,主攻据点以七连为第一梯队,五连为第二梯队,六连埋伏在敌据点西北角至龙王山之间,准备歼灭诱出之敌,如不能全歼,应竭力阻击,不让出巢之敌返回据点。战斗打响后,八连伺机炸毁铁桥。
对各种的具体要求:六连在晚上九点五十分之前隐蔽进入据点西北方向,至龙王山之间埋伏好,万一据点向外打枪,也不准还枪,鬼子如出了据点,也不能过早开枪,以防敌人龟缩回去。七连在晚上九点五十分秘密地摸到冲锋集结地,待机冲入强占据点;七连以六连打响为信号,迅速发起攻击,如无信号,十点种前听到友邻部队枪声,也应立刻向敌据点发起攻击。
我与各连对准表(当时各连都有一个马蹄表),五连接七连后面隐蔽待命行动。八连的任务是炸铁桥,待进攻据点打响后,开始行动,摸清道路,选好按放炸药的位置,尽快在用四头毛驴把八十箱黑色炸药运到,要求一次爆炸成功。
战斗的关键是六连能否把敌人引诱出来,卡住脖子打,不让其返回据点,敌人出来不出来,这又取决于我向敌送信的工作和保密如何。百团大战正值青纱帐茂盛时期,由于诱敌和保密工作做得出色,敌人没有发现我军行动意图,就是我们内部班干部在事先知道要打大仗,但究竟打什么地方,当时也不清楚,到了二十日才明确了任务。
向导同志找来一位经常到据点联系,被敌人认为是信得过的人,看样子三十多岁很机灵。到了九点四十分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敌人据点报告说:“有几十个游击队往北来了,声称要打据点”。这时六连连长芦俊生和指导员苏 * *,带全连潜伏在据点以西龙王山的路侧,三排在路右侧,机枪班长姚长祥带全班和三排在一起,任务是放敌通过,截断回路。
八月的黑夜,闷热潮湿。当地是个石头山,石缝长出青草和小树,潜伏其中不易发现。一切都已就绪,可是送信给敌人还没有反映,我们一再叮咛战士们要沉住气耐心等待。快到十点时,三排七班长杨兰亭最先听见“嚓!嚓!嚓!”的跑步声,他机智灵活小声传出口令:“隐蔽,不准动!”敌人很快从三排右前方跑过去。
天空的薄云把月亮遮得隐时时现,大约三十多名鬼子提着枪跑过去。好险呀!刚过去,一、二排就与鬼子接火,三排也下令打,七班长杨兰亭率全班摔出一排手榴弹,姚长祥端起捷克式机枪向敌人猛烈扫射,敌人鬼哭狼嚎倒下不少。他们被打得晕头转向惊呼:“八路大大的有!八路大大的有”!
这时,送信的人乘隙跑回来了。原来鬼子让他带路,监视他走在前面,打响后,他乘敌混乱,才脱身跑回。敌人用步枪,机枪盲目乱射,转过头往据点跑,遇到三排的拦击,歼敌一部,剩下几个绕道跑回据点。由于我们对地形不够熟悉,边追边打。姚长祥用机枪横扫,又打倒几个鬼子。杨兰亭的七班紧追残敌到据点边上,七班副班长梁 * * 和战士芦相元,小刘三人在月光下看见敌堡枪眼里伸出两支枪,他三人争着向前去夺枪,却因壕沟太深,过不去。
敌凭险疯狂扫射,小刘中弹牺牲,姚长祥怒火燃烧,端起机枪扫射出仇恨的子弹。芦相元急忙喊:“班长,你怎么站着打呢?快卧倒”!姚不顾自身的安危,只顾猛烈射击,打哑了敌堡的一个枪眼,俣另一个枪眼射出的子弹,我们英勇的机枪班长姚长祥为革命流尽了最后滴血。
薜副班长接过机枪掩护芦相元把牺牲的同志运下来,出巢之敌大有大部被歼,只有少数几个逃回碉堡。同一时间,七连在正面主攻据点。英勇的六连把人员集中起来,准备接受新任务。
北峪据点内有防御线构成火力网,据点外沿,周围还有一道防御线。在一般情况下,敌人尽量使用外沿防御线进行抵抗。同时,利用碉堡上的火力进行支援。七连长王士功指挥有方,事先把部队隐蔽好,开始进攻敌前沿阵地时,打得很顺利,六连打响以后,他用一个排在机枪掩护下,向据点发起攻击。
第一梯队排很快占领了敌人第一防御阵地,连的后续部队接着也进到据点院里,一口气攻取和占领了房屋和院子,王士功同志及时整顿部队,组织力量攻击碉堡。这时,由于敌人已有准备,又从外边跑回几个鬼子,还带回一门小炮,安在碉堡顶上,打个不停。我们几次强攻未成,伤亡不少。王士功同志主攻碉堡时负了重伤,双方战斗相持起来,而我任务还没有完成。
时间已经是 21 日晨二时,我立即命七连撤下来,休息待命,派第二梯队五连接着主攻碉堡。五连连长郭全甲执行命令坚决,又有战斗经验。五连上去后,重新组织排班干部侦察了攻击道路,观察了敌阵,组织了火力。指挥员郭维章动员全连坚持顽强,一致努力,打下主碉堡。
郭全甲调来三排副排长和八班长于海荣等几名投弹能手,将手榴弹甩上碉堡顶,炸死在上面打炮的敌人。特别是发起攻击前,八连炸桥“轰”的一声巨响,敌人胆战心惊,惊慌失措。五连指挥员个个奋勇争先,以较小的伤亡就攻占了北峪据点,同志们扬眉吐气,带着胜利的喜悦,去迎接新的战斗。
八连的任务昌炸北峪铁桥,破坏铁路,连长王大光灵活机智,时刻注意战斗的发展,掌握战机,当其他连队攻击据点开始后,敌人顾不上保卫铁桥面,他立即指挥在铁桥两端派出警戒,他带领战士把炸药紧紧靠在一起,堆在桥中间一个桥墩下,准备就绪,点燃导火线,爆炸后一看,桥基损伤不大,只炸开了一尺大小的裂口,桥上仍可通车。
上级给我们的任务,经过全营同志一昼夜紧张的工作和激烈的战斗,只完成任务的一半,炸桥没有成功,炸药用完了,怎么办呢?除了组织一部分人扒铁路,毁路基之外,又急忙向上级报告,但说不清铁桥未炸成功的原因在那里?(回忆录:常仲连将军 编辑:吴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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