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赵文祥:(十三)

安徽203 发表于2016-06-21 11:47:54
1951年4月22日,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打响,我参战部队已由最初的十三兵团几个军增至 十六个军,七个炮兵师,四个高炮师,四个坦克团,九个工兵团,三个铁道兵师和一些直属部队,总兵力达近百万人。
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我参战部队云集在朝鲜狭长战区,加上敌机占有制空权,战争越来越残酷,志愿军的后勤补给困难更加突出。
前线急缺弹药和粮食,而后方物质堆积如山,什么都有,就是运输线卡脖子,物质运不上去,运输线成了攻势的焦点。鸭绿江以北至前川的铁路不断遭敌轰炸,运来物质的车皮只能停在隧道里,北去的运送伤员的车皮出不去,南下的运送弹药、物质的车皮上不来,在隧道里顶了牛,可志愿军汽车太少又运不走,结果前线的部队每天只吃一顿煮苞米或是稀粥,有的部队连续几天饿肚子。
为了支援前线,运输车队大白天也必须前进,这时敌机的轰炸也最疯狂,运输车队损失非常惨重,一辆车被炸坏了,就把它推到路边,其他的车辆,只要不被炸坏,就一个劲的往前开。父亲除安排运输线的警戒任务外,还经常到各营检查运输线的畅通情况,团部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马匹,那时路况是非常糟糕的,骑马都比汽车跑的快,汽车根本跑不快。在各营期间,父亲还多次遭到敌机轰炸,但都未伤父亲一根毫毛。有一次,父亲在途中正好遇到敌机轰炸,十几匹马与敌机赛跑和兜圈子,由于马的奔跑线路是曲线,灵活多变,敌机的扫射和轰炸总是不能打到这只小队伍,后来父亲他们跑到树林里,敌机失去了目标,才飞走。
晚上的情况要好一些,而且司机们也总结了很多对付敌机空袭的经验。在前进途中,听到警卫团防空哨的枪声一响,汽车马上停车并关闭车灯,听准了敌机由远而近到了头顶,汽车又打开大灯猛跑一气,直到又听到防空哨的枪声,马上停车并关闭车灯,听准了敌机的动静,汽车又打开大灯猛跑,这样跑跑停停,冲的越猛,通过的越快,危险也就越小。遇到敌机打照明弹的时候,司机就借着照明弹的亮光猛冲,要尽快地通过照明弹的照射区,这样也就安全多了。司机们说,这也是防空哨组织的好。
暴雨给运输队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凡事有利有弊,由于暴雨,使敌机飞行受阻,部队可以不担心敌人空袭,风雨肆虐的道路上,夜行的汽车,火炮牵引车都打开大灯,坑坑洼洼的公里上,蜿蜒行进的各种车辆在雨中闪烁的车灯,好象一条蠕动的巨龙。
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于5月16日开始,但终因我军连续激战数日,部队疲劳,且伤亡很大,再加上后勤补给极为困难,5月21日,彭德怀下令部队停止进攻,命令个部队抽出部分兵力阻敌,掩护各兵团主力后撤休整。
然而,巨大的阴影已经降临,敌在我主力尚未转移之际,集中四个军十三个师的兵力,向我大规模猛烈反攻,敌人利用我军行动缓慢、补给困难的弱点,以摩托化步兵、炮兵、坦克组织机械化“特谴队”,在航空兵和远程炮火的支援下,沿公路向我纵深猛插,割断我军各部联系,主力则从正面进攻,使我大兵团后撤十分困难。我志愿军 60 军 180 师被困敌后,被敌打散,全军覆没。我九兵团 12 军因纵深穿插过远,已近三七线,31 师、34 师被隔断在洪扬公路以东,切断了北归的道路,31 师因果断机智而脱险,34 师、35师经万般艰难,损失惨重才回撤。
我 63 军在减员三分之一的情况下,奉命在在涟川、铁原之间,东起古南山、西起临津江畔,在纵深 20 公里、正面 25 公里的地域组织防御,阻敌前进。42军在铁原以南构筑工事,阻击敌人。铁原阻击战在付出巨大的牺牲后,迟滞了敌人的进攻,保证了我东线主力部队的后撤布防,至6月10日终于将敌阻于波山、高浪铺里、三串里、铁原、金化、扬口一线,使战线趋于稳定。第五次战役遂告结束。
五次战役期间,由于我军的空中力量不够,没有制空权,敌机也专捡没有高射炮的地段轰炸运输车队,几百辆汽车在大白天,简直成了敌机的活靶子,马路边到处都是被炸坏的汽车,真正能把物质送到前线的,恐怕也只有 30 % 左右。而志愿军后勤部共损失汽车 3400 多辆,为了解决运输力量的不足,还给每个团还补发了推拉人力车 50 辆,大车 10 辆,总数达 7000 多辆人力车和近 2000 辆大车,有力地支援了五次战役。彭总对此评价很高:前线的胜利,有后勤百分之五十一的功劳,我们的战士太可爱了,有饭吃,有弹药,就打胜仗,东西上不去,就犯罪。我们就是要建成一条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
志愿军的军纪和作风是非常好的,有一次,母亲骑马到分部去送文件,不小心将手表丢失了,当时也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回来后,认为到分部的人那么多,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几个月后,在后勤部简报上看到一则寻物启事,谁丢了手表可到分部认领,惊喜万分。后来在分部去认领,确实是母亲丢失的手表。因当时手表是非常珍贵的,能失而复得,那能不高兴呢。
五次战役后,即1951年7月,朝鲜结束了大的运动战,而代之的是边打边谈,谈谈打打的僵持局面,一直持续了二年之久,战线基本上稳定在三八线附近。其间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防御和反击作战,包括最著名的上甘岭防御战和 1953年夏季的金城反击战。至1953年7月27日,敌我双方终于达成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署了停战协议。
警卫2团在三年抗美援朝期间,共伤亡 200 余人,近全团总兵力的10% 。  
1953年10月,此时已无战事,志愿军大部分部队陆续回国,上级计划留一个警卫团继续担任交通线的警卫任务,让警卫1团回国转业,但警卫1团不愿回国,所以警卫2团回国。回国前,由朝鲜副首相授于三级勋章。
1954年4月,警卫2团返回祖国。回国后,警卫2团全团转业到地质部,改编为勘探独立团,仍为部队编制,全团近4000人,父亲任党委书记、副团长。此时独立团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地质勘探的业务知识和技能。经过半年的学习,独立团的干部、战士被分配到地质部各单位。
勘探独立团编制取消后,父亲原计划被分配到北京石景山医院,该医院实际上是肺病疗养院,主要安排部队干部转业时因身体原因需要治疗和疗养的,父亲和母亲考虑到我刚出生才一个多月,怕受传染,没有同意。所以又被分配到华东地质局(南京),到华东地质局后,分配到326地质队任队长,这时距1956年春节只要几天了。
到地质部门工作的几十年里,父亲先后担任华东地质局326队队长、华东地质局安庆地质分局副局长、安徽地质局325队队长、合肥探矿机械厂革命委员会主任、安徽地质局物探队队长、顾问等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此时任325队队长),父亲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受到迫害。
1981年父亲离休,享受副厅级待遇(行政13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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