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同时,徐向前元帅也被疏散到开封。
我的父亲和母亲及2个妹妹也被疏散到了开封。名义上是“战备”。为什么只疏散这些不在位的干部,这些在“左派”看来不顺眼的干部?为什么不疏散北京的市民呢?苏联往北京扔原子弹,那些在北京的台上的人,他们都不怕死吗?他们如果不怕原子弹,不怕苏联人打到北京,那么这些不和他们一派的老干部们还怕什么?疏散纯粹是把他们认为有问题的老干部赶出北京,省得妨碍他们,也是对大批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老干部们新的迫害。否则为什么到边境不紧张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不让这些人回到北京,回到原驻地呢?那些在北京的台上人员的家属为什么不疏散呢?他们应当是在战争来临之前最先疏散的人群。
我们家是11月21日离开北京的。那些造反派把院里他们认为该疏散的干部都疏散完了,去五七干校的去了五七干校,被打成反革命的遣送回乡,这些老干部被遣送回家当地农村也不接收,也没房子给他们住。等“疏散”完了这些人,发现把我父亲给落下来,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是二炮的,后来又到国防科委陆军兵器研究院筹备办公室。造反派们这时想起来了,就派2个战士到我们家说是帮助收拾东西,干部部又派人到我母亲所在的北京儿童医院,说是要一同疏散。北京市儿童医院说,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我父亲如果不是漏了网,那么在10月份就得离开北京了。
父亲被疏散时,那些造反派给指出的出路有3条:一个选择是去蔚县的炮兵五七干校。那里的生活条件太差,可能还要被迫参加各种生产劳动,父亲在干校插秧时实在插不动了就跪在泥水里插秧,后来看他年龄大了,实在干不了这活,就让他撒化肥了。父亲从干校回到北京,满脸胡茬,就象一个逃犯一样。二是回老家。家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三是投亲靠友。父亲选择了投亲靠友,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在开封的驻军当副军长,同时又任开封市委书记,父亲给杜副军长写了封信。这样父亲就到了开封,说是疏散,实际上强迫你限期离京,父亲被迫把家中的书都卖了。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2个妹妹,坐着一个软卧包厢到了郑州,然后郑州炮校用车送到了开封军分区的招待所,以后又住到了驻军的招待所。为了把我们家赶出北京,那些军内造反派把我母亲写成随军家属,我母亲那时在北京市儿童医院外科任党支部书记,如果不是我母亲到开封以后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我母亲也就没了工作了。北京市儿童医院说,我们没有调人到开封去。
以后我们家住在开封军分区干休所的北院,徐向前元帅住在南院,中间隔着一个湖。干休所办公地点在南院。北院是一排排的平房,两家一排,是当时地方政府为退休的老红军盖的房子,在外面,大家都叫红军院,我们家前后,里面住的都是老红军。徐帅来开封前连夜把南院的2套房子用围墙围了起来,修了暖气。一日,徐帅的外甥徐陆宁到开封来,在干休所南院打电话,正好徐帅的警卫参谋见到了,就说,小毛,你姥爷来了,你也不去看看?徐陆宁说,我不知道啊。随后他就和警卫参谋和我们院的一个小孩一起去看他姥爷了。小毛出来又接着打电话,徐帅就和我们院子里的小孩小二聊了起来,说开封的桶子鸡好吃,但是咬不动。开封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是汴京公园有几只老虎。一个元帅和一个小孩还能说什么更多的话呢。徐帅在开封大街上走,也没有人认得他。开封当时是一个很闭塞的小城市。东西相对倒便宜一些。徐陆宁当时在郑州的空军当机械师,是一个空军干部。我们在开封还见过几次面,也互相通信,并互赠相片留念。后来徐陆宁也被复员了,等到徐帅恢复了工作,他才又回到了部队。徐帅的女儿在北京空军总医院当医生,也被复员了。徐帅的女婿也遭到了迫害,回到北京以后又见到了迫害他们的人,精神受到了刺激,在家中剖腹,幸亏被徐阿姨及时发现,才得以幸存下来。当时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没有迫害他的事实存在,他绝不会这样。徐帅在开封时,还给在青岛的徐小岩(徐帅之子)寄过桶子鸡。(段落标题编者自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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