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19日,父亲穿着朝鲜人民军校官制服及马裤,从安东(今辽宁丹东市)东北宽甸县的长甸跟随炮二师秘密进入朝鲜。在毛泽东主席亲自起草的命令中,炮1师、炮2师、炮8师为首次入朝作战的炮兵部队。当时我军预备炮兵有6个地面炮兵师(18个团)又14个炮兵团,2个高射炮兵师(8个团)又7个高射炮兵团。
进入朝鲜后,父亲任炮2师作战科长、29团副团长、代理团长、志愿军炮兵指挥部作战科科长。在任29团代团长时,配属志愿军15军作战。在父亲最后住院的日子里,隔壁病房住的是15军原来的副军长靳钟,河南焦作人,和我父亲是在朝鲜战场时的战友,靳军长当时任15军炮兵主任。我去看靳军长时,靳军长说,你父亲是好人。当时在朝鲜时,我和你爸爸指挥作战,敌机就在山上轰炸,我对炊事员说,去烙几张油饼送上来!我们就坐在山头上,那一次,一共打下了美军飞机7架。
在医院时我去小餐厅打饭,听到一位叔叔同153医院4内科董主任说,郭升允是志愿军炮2师29团的老团长。我不认识那位叔叔。没想到在医院还有人提起了我的父亲,时间已经有58年了。
在家时,我也曾问过我的父亲,在朝鲜牺牲的人多吗?我父亲说,全团召开一次追悼会就追悼了200多名烈士。可见朝鲜战场的残酷。
有同事来家中看望我父亲,问起抗美援朝战争,我父亲说,只不过和美军打了个平手。
父亲在朝鲜战场上,有一辆美制威利斯越野吉普车,一名司机,一个警卫员,父亲说,他还开过那辆吉普车呢。
1953年7月,在朝鲜战争停战以后,父亲回到了祖国,回国时带回来祖国人民慰问团送的一双银筷子,一个白丝绸手帕,一个印有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像片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还在我这里。一个搪瓷缸子,上面有“最可爱的人”的字样。1953年10月,被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书记长康良煜授予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国旗勋章。
我出生于1950年11月25日,这一天正是毛泽东主席的儿子毛岸英在朝鲜牺牲的日子。如果有转世灵童这种制度的话,我应当也有可能被选中。朝鲜战争是残酷的,父亲的老上级39军吴国璋副军长(1919-1951)就牺牲在朝鲜战场,这是在朝鲜牺牲的职务最高的将领之一,也是牺牲的最年轻的副军级干部,时年32岁。死神只是与父亲擦肩而过,牺牲随时都有可能。我出生以后,父亲就没见过我,直到1953年父亲回国。在我参军去派出所,销户口时,我才看到我的户口上写着:1958年从朝鲜平壤迁来。可能我出生以后户口就落在志愿军了。是否这样有一些优待?我也不知道。
父亲回国后先是到了沈阳,然后到了北京军委炮兵,任《人民炮兵》杂志社总编辑,后任杂志社社长。
《人民炮兵》杂志是在全军发行的一个内部刊物。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种、军区有报纸,兵种有杂志。(段落标题编者自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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