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符振中智渡海峡送军情:(中)

陈英豪 发表于2016-06-26 19:24:59
巧施计 妙安排 潜渡出海
     父亲为什么要赶去马村?一是观察澄迈的登陆点,二是争取从马村潜渡出海。马村是个有着三百多户人家的大村,以渔业为主,离马村不远就是马村港,搞到一条船看来不难。但马村也是敌人西部海防线上的一个要点,在那里驻扎着敌人一个正规营,日夜扣船封海,船要出海,难!
     马村是我党大革命时期就建立的党组织。是长期坚持革命斗争的堡垒村,有着一批坚强的党员与优秀干部,经充分研究,父亲从这里实现海峡潜渡,安全出海有着坚实的基础,因此选择马村闯关北航。
     澄迈县委书记张光兴和即陪父亲过海的县政府领导,老党员、老红军、当过驳壳排长,是个神枪手的吴正贵,早在那里等待我父亲的到来,见面后,张光兴即介绍协助我父亲潜渡过海的马村三个人:马建台是马村党支部的支委,专门对付敌的名义保长,他能说会道,颇获驻在村里的国民党军的信任,他熟悉海路,善于游泳。另一名叫马家恕,是我党地下人员,对各种情况颇为熟悉;再一个是孙玉梅,她是个做买卖的商人,用现代的语言可称上是马村的“阿庆嫂”。
    父亲一听是个商人即插话:“为何安排一个女商人?”
     张光兴笑着说:“这可是一个特殊的女商人,是党员,是我澄迈四区区委书记、琼崖纵队副司令马白山的侄子马传俊的爱人。她丈夫在三个月前战场上牺牲了,她强忍内心悲痛,为党加倍努力工作,她利用女商人的身份,经常接近驻马村国民党营长的姨太太,搞到不少重要情报。”
     马建台,马家恕,孙玉梅等与我父亲见面后,共同研究一致认为,敌人重兵把守,扣船封海。不能强行出海,只能巧施计“智取”,那么马村智斗的序幕就由孙玉梅从敌营长的姨太太那儿拉开……
     敌营长的姨太太是个爱贪小便宜,爱听恭维话的女人。她的烟瘾很大,那张尖园脸被熏得腊黄腊黄。孙玉梅抓着她这个特点,带上两条三五牌香烟,来到敌营长的住处,恰巧只有姨太一个人在家。
     孙玉梅递上香烟,姨太太立刻眉开眼笑,边抓过香烟,边假客气地说:“哎呀,都是老熟人了,有空就来坐坐嘛,还带什么礼?叫我怎么好意思,老收你的东西呀?”她边说边撕开拿一支烟点着抽起来。“哟,这烟不错!”
    “太太,不是我夸海口,若像几个月前允许出海行船的话,别说“这几包三五,就是送十条八条美丽牌香烟也是小意思。唉,……孙玉梅说到这里,看了看姨太太一眼,故意没了下文。
     “都怪这封海扣船。”姨太太也不满地发起牢骚,“几个月前,我家顿顿是膏蟹,大虾,鲜鱼,如今只好从海口拉来的酸菜,吃得我牙根都发酸了。”
    “若是我能出去一趟,肯定能赚回个三多两少”,孙玉梅进一步说道。
    “我跟我那当家的说说,不过……说到这里,姨太太故意打停了下来,一双核桃眼在孙玉梅的脸上直打转。
     孙玉梅一听就明白了,立即说道:“到时候,肯定忘不了营长大人和太太您。”
    打通了姨太太,这盘棋就活了许多。正逢一年一次的祭海节到了。父亲与他们几位商量决定,借祭海为名,宴请敌营长。
     这天一大早,马建台他们及村中的商人、绅士分头去张罗。酒席准备好后,孙玉梅便前去邀请“贵宾”。
     敌营长是个见钱眼开,见酒不要命的家伙,听说有美酒佳肴,哪有不到之理。入席后,敌营长的太太笑咪咪地说:“哎呀这么好的菜!”
     孙玉梅也笑着说:“比起往年差远了!出不了海,海参,鱼肚都没有搞到。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酒过三巡之后,马建台说道:“国军在我们这里驻札是马村百姓之大幸。可惜的封海多日,大家都没盐吃了。”村民:“就连老总你们也买不到盐。”
    “是啊”马家恕给敌营长递上一根黑猫牌香烟,“年关快到了,大家榨的糖卖不出去,也没钱买东西。”村民:“营长你就批准一只船出去做生意吧!”营长一听,马上警觉起来,板着脸说:“不行,船不能出港,这是上峰的命令。”大家会意转题来一阵献殷勤又敬酒又递烟,马家恕说:“营长你怕什么?又不是去海北”营长问:“去那里?”孙玉梅:“去临高”。听了去临高,营长崩紧的弦开始有些放松。问“从马村到临高多远?孙玉梅说:“一夜船,来一回一对时”。马建台:“我是保长,有我在,营长你就尽管放心”。孙玉梅抓住此时机,立即掏出一包用红纸裹着的银元递给姨太太说:“等赚到钱后,不会忘记营长及太太您。”接过红包的姨太太也在一旁马上顺水推舟道:“我看你就做个人情,批准他们去做一次生意吧。”
     敌营长夹了一大块石班鱼肉放进嘴边嚼边说,“那好等会儿我批个放行条,批准你保长去临高买盐办货,上船的人一律检查”。
    “那真得好好感谢营长和太太了。”马建台说“来”咱们为营长和太太的健康干杯!
     “干杯!”孙玉梅,马建台,马家恕的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船可放行出海了,但敌营长已发话,要哨兵上船检查才能开船,那我父亲与吴正贵怎样登船呢?我父亲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就是会游泳也难避得敌人的海防监视,敌人是利用马村左后侧有个紧挨码头的炮楼,炮楼上架有机关枪,常安排六、七个人同时监视着海上的动静,又起到封锁港内的船只。马村港内是浅海,每当退潮时,常有上百人下海摸鱼、捉蟹、挖海螺。天黑涨潮就上岸,码头上的敌哨兵拿村民的花名册对进出码头的村民逐个点名放行。经大家冷静研究,觉得可利用此而巧妙的安排……。
    为了麻痹敌人和等待时机,真的从马村去临高顺利的做了回生意。
    机会终于来临,这天夜晚没有月亮,夜色芒芒,涨潮时间大约在九点半,合适起航。
    夜幕降临前,父亲和吴正贵与普通渔民一样,头系着渔灯,腰间背着鱼篓。手中拿着鱼罩,被村民悄悄的带到早已侦察好的海湾,掩蔽在岸边的小树林。
    夜色降临,村民们成群结队的通过敌人的岗哨,走进海滩摸鱼抓蟹,事先布置好的几十名村民与党员慢慢的摸往小树林的海滩,利用夜色的掩护父亲与吴正贵低身离开小树林,迅速下到海滩并混入摸鱼抓蟹的人群中,人群又慢慢地摸向码头停船的海滩……。
    马建台,马家恕带领几个船工上船,装上红糖后,让敌人哨兵检查。
    当敌人哨兵检查完船,马建台便大喊:“摸鱼抓蟹的,快来帮帮忙。船搁浅了帮推推船。”
    听到喊声,事先布置好的党员和群众、与混杂其中的父亲及吴正贵都涉水过来推船,船越推越远,渐渐的在黑幕中模糊了哨兵的视线,在夜色及群众的掩护下,
    父亲与吴正贵跃身爬过船舷。当船远离岸边,港口码头已慢慢消失在海平线,船工把正舵,张满帆调转船头向北方,直奔雷州徐闻。
(本文源于父亲符振中生前回忆口述稿由符红铁、冯尔敏、符红珠、符红妹、陈英豪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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