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崖革命不老松,坚信马列自始终。
丛林游击有佳句,盛名不负‘圣乃公’。
作为儿女,我们尊重他,爱戴他,怀念他。
1996年父亲出版了一本自己的诗集《心声留影》,全集有300多首诗词。从1936年到1996年,时间跨越六十年。捧着父亲的诗集,从一首首诗词中,我们追循着父亲的足迹,扑捉着时代的脉搏,体验着父亲喜怒哀怨,更多的了解在那逝去的年代中,父亲一代的前辈们是如何寻求真理,寻求光明,浴血奋战,坚持孤岛二十三年红旗不倒,直至解放大军渡海,解放海南岛的全过程。
1925年秋,父亲毕业于文昌中学。次年1月,国民革命军收复琼崖,他被聘为文昌县第五区第三高等小学校长,同时被委派为国民党文昌县第十八区分部筹备委员,区分部成立后任主任委员。在工作中,父亲接触到大批以公开的国民党员身份进行工作的秘密的共产党员,受到他们的影响,便开始阅读有关共产党的文章和著作。这些文章和著作使父亲认识到,社会革命和社会改造,特别是在中国这样具有几千年文明背景,却在百年中日益衰落积贫积弱的国度,没有一个坚强的、依进步理想和纲领建立起来的组织,要想推进一小步、要想在现代世界格局中有自己的声音,都难于上青天。厘清了自己的摸索和认识,于同年9月,由老同学黄朝麟、张瑞峘两人介绍,父亲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但在公开场合,仍以国民党员身份进行革命活动。
1926年,父亲被聘为文昌县清澜健汉学校校长。不久被选任国民党文昌清澜区分部主任委员,并任清澜党团联合组成的党支部书记。这年4月,国民党实行“清党”,父亲便离开清澜返回家乡,与当地的共产党员组成新桥临时党支部,任支部书记。在家乡,父亲联络远近同志,进行农村革命斗争,并与正在筹建革命武装的谭明新同志取得联系,发动三台乡农民协会的农军,连人带枪与讨逆军集合。同年7月,文昌县第十九区(南阳乡)党委成立,父亲任区委委员,分工管组织工作。11月调任第十八区(新桥乡)区委书记。
1928年3月,国民党增兵来琼,围剿革命地区。文昌红军于1928年及时向定安转移,文昌县委和各区委主要负责人也于同年5月向琼东乐和转移。父亲到琼东后,被派任第四区委秘书,不久调任琼东县苏维埃秘书。1928年冬,敌人对琼东革命老区布防了重兵,环境越来越恶劣,父亲按党组织决定:由文昌县来的同志纷纷秘密转移回文昌。父亲也于10月间回到文昌县十八区家中。回到家乡后,联络由琼东回来的同志及交通员、在原地区琼文交界一带几个村潜伏的同志、由琼东秘密来往的和由东路秘密回文昌的同志多人,成立了新桥临时党支部,父亲任书记。1929年上半年,琼崖革命处于低潮,环境日益恶劣,在各方面交通联络濒于断绝时,父亲征得罗文淹同志的同意,在与各方交通完全断绝无法联络后,于同年5月前往新加坡。
在这期间,由先到的陈俊(南阳乡人)、张运景(蓬莱乡人)证明,与当地党的南洋临委主要负责人吴清同志(即徐天炳同志)约定谈话,接上了组织关系。不久父亲被任命为南洋总工会秘书,兼管宣传出版工作。1931年6月,任马来西亚共产党中央常委、秘书、宣传部长。这时,敌人加紧了对共产党的打击,总工会和党中央负责人陆续被捕。1932年4月,父亲也被捕入狱,在狱中担任党支部干事。父亲的一首诗《暗记新加坡狱中诸战友》就是写于1936年春文昌狱中的。当时父亲是将全部诗句分散写在书中寄去,后来得知战友们收到后,凑出诗句,才读到全诗:
极目云天瞅欲唱,群星惨淡暗云端,
现行此向南征雁,重陷罗网振翼难。
这首诗写出了父亲在狱中的不屈和抗争精神。他在另一首诗《椰味清新》中,回忆在马来西亚地下生活和工作过的情景:
巧设机关号燕居,偶称外出计赢奇。
前门绰阔扮仑奐,后院深沉暗设施。
口味清新还省约,椰浆米饭拌咖喱。
六元一月称低限,衣食营谋自度支。
当时在新加坡负责做地下工作的同志,每人每月生活费只有6元。大家常到小店吃椰浆咖喱饭,每小蝶五分,再加饭三分,共八分一餐,吃不饱也得忍着,如果不节省就没钱吃到月底了。可见当时虽在海外,生活也是非常的清贫。在《椰多多闹事》一诗中,描述的狱中生活是:
朝开厂地打椰丝,夕锁楼房各独羁。
夜半敲床提抗议,日中坐地叫饥疲。
常投黑室尝粗粝,最是抽鞭打臀肌。
狱内纷争无宁日。三年期满押归时。
狱中的政治犯常于半夜群起敲打床板,抗议虐待,或在中午时间在工地怠工,叫肚子饿,无力干活,以此做消极抵抗。狱中“闹事”,常被拘禁暗房,只给面包和水,没有其他饭菜,甚至被拘绑上街,用粗棒子打屁股六至十三次,打得血肉淋漓,坐卧不得,疼痛难忍。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动摇、阻止父亲和狱友们坚定的革命信念和抗争活动。父亲在缅怀老战友祝菊芬的赋诗中,对几十年前他们在新加坡狱中共同度过的这段艰苦岁月亦有追述:
矢志相期六旬前,千回百折亦坦然。
飞霜四月离人泪,系狱周年逐客船。
孤岛始终同尽瘁。特区策划共凯旋。
艰辛苦辣同尝遍,何遽先凋噩耗传。
(撰文:符淑如符淑媛符小平符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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