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平回忆南下福建:一、征程艰辛激斗志

闽敏 发表于2016-07-01 17:21:28
多少英雄汉,就地遭昨刑。
青山埋白骨,绿水吊忠魂。
将此杀人地,变为工业城。
(节录朱德委员长1962年2月视察三明写的一首《三明新市》五言诗)
1949年新华社元旦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传达了党中央毛主席向全国进军的号令,解放区军民一片欢腾。在“打过长江去,接管京、沪、杭”,“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召唤下,山东商专学员纷纷报名随军南下,2月21日800多名学子,乘火车离济南踏上征途。首站徐州,小住3天,又到安徽固镇下车,徒步行军到怀远县,道路泥泞,深及脚躁, 行走困难,3天走了90多里,总算过了第一关,到达宿营地西姚营。皖北农村饱受国民党暴政压榨盘剥之苦,家家户户 土屋草房,老百姓甚是贫穷,以糠菜为食。田里留有淮海战役国民党顽军,用汽车排列构筑防线的痕迹。时值天寒地冻,在此宿营十分拥挤,我就住在牛棚里,忍受着刺鼻的气味。吃的是缴获国民党的苦涩高粱面。艰苦的生活考验着我们。越是在困难的时候,校领导对政治思想教育抓得越紧。通过学习文件,顾准校长、陈先副校长先后作了形势任务、忠诚老实和知识分子改造与工农结合的报告,给刚出校门的青年学生,要锻炼成长为一个革命战士,必须在斗争中,经过艰苦的磨炼武装了思想,指明了方向,为迎接更艰巨复杂的斗争的考验,打下了思想基础。
三月中旬在怀远县城集中,休整、学习、分配。商专同学有的到财政,我到税务。发了新军装、军徽、胸章,从此就是一个正式的解放军战士了。回想2月14日在学校被批准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员(党团都没有公开)17日举行了入团宣誓大会,现在穿上了军装,我要经得起考验,做一个合格的革命战士!
四月初,我们乘小帆船经蚌埠、临淮关、五河县、洪泽湖,晓行夜宿上岸休息,每船十几人。一天清晨我们乘坐的木船,不能启动,几个竹篙也撑不动,一船工下到水里也扛 不动,于是我脱下棉衣下水去帮,也不行。几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不动,这时又冷又饿。不知是谁说给他俩吃油条、喝热汤就有劲了!果然有效船动了。经宝应抵扬州。5月8日渡江,达镇江驻丹阳。
5月18日到无锡仓下村休整学习,等待上海解放。无锡农村自然风光很美,绿树、翠竹、碧水,河网交错,确是鱼米之乡,但两极分化严重,富的良田千顷,亭台楼阁,金衣玉食。穷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一天傍晚几个同学散步,偶见邻村一农妇赤裸上身,在房前家务,我们赶紧避之,免生尴尬。这就是国民党罪恶统治的结果,不打倒国民党,老百姓怎能活呢?
我们大队领导十分重视思想工作,一环紧扣一环。保证了各项任务的完成,三个多月的行军、宿营、学习、民主生活,周而复始的锻炼和考验,一路上按“三大纪律、八项注 意”的要求,学会了做群众工作,每到一地打扫院子、挑水、劳动,说话和气,借东西要还,等等,好人好事不断涌现。尤其经过学习七届二中全会决议,形势任务报告、“三大公约”、“十项守则”以及财经政策、税收业务(准备到上海接管税务部门)城市常识等等。提高了政治思想水平和执行政策的坚定性、自觉性。加强了组织性纪律性,思想稳定士气高昂。为接受新任务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上海解放后,大队的前梯队进入上海接管,我们学习待命。不久,领导动员我们继续南下福建,并移师苏州,进行整编。不论山东的还是山西的南下干部,都归新成立的福建省委领导。我们华东财办南进纵队第三大队改编为南下干部纵队第七大队,接管福建永安地区。七月中旬大队离苏州南下。我因打前站在无锡淋雨,到苏州发高烧,被留在十兵团留守处,后改为长江支队留守处。至9月26日,留守处撤消移师福州,在上饶滞留月余候车,10月30日才坐上省商业厅武装押运棉纱布匹的车队,11月1日到南平,4日到福州,在省委报到后,7日才回到我阔别已久,日夜想念的驻福州东郊,等待接管永安地区的第七大队,和商专几十位同学又见面了。
1950年元旦过后,省委、省府、军区决定派解放军87师 26团解放永安,元月13日我们乘船离榕抵南平,与解放军会合。进军永安。
从南平到永安的公路,年久失修又遭国民党破坏,仅靠 简易木桥通行,路面凸凸凹凹石子裸露,有些小溪要涉足而 过。每人一个背包的负重,步履艰难,可大家情绪高涨,笑声歌声一路不断。到沙县后休整九天。
元月28 日永安、三元同时解放,那天我们七大队直属中队还住在梅列,但见驻地用石头砌成的高高围墙,一条河水环绕,一座木桥通向外面。很像北方地主老财的土围子,易守难攻。据说这里原是国民党关押犯人的地方是梅列集中营。里面大小不等十几间房子颇似简易的军营。完全保留着国民党败退时遗留的痕迹,一片狼藉,我们按班排为单位分配住房,打扫卫生,发现不少书籍,这些书籍都有涂写、批注,或在眉端,或在扉面,或是字里行间用钢笔、铅笔写的话语,有的带有遗嘱性的,写给父母双亲的,写给妻子儿女 的,有的被冤枉申诉的,更有愤世嫉俗对统治者不满,笑看国民党江山必倒的等等。凭我被国民党扣押过的经历,由此推论这些囚犯不像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杀人越货或鼠窃狗偷之辈的刑事犯罪,似乎都超然市井,颇具强烈的政治色彩。为了证实我的想法,再找蛛丝马迹。果然发现有一本印有共产党叛徒向国民党自首叛变的声明和所谓“反弋一击”的小册子。其中有一篇王道写的自首叛变的长文章,未及细看,也没收存,我断定这里扣押过政治犯、革命者和共产党员。王道这个大叛徒的名字此时此刻出现,给我触动很大,引起我对两年前的一段悲壮经历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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