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伴卢虹同志亦是军大的干部,战争时期就常年患牙疼病,有时疼得在床上打滚。济南解放后,经一个教会医院检查,患的是齿糟浓漏,必须把全部牙齿拔掉,装上全口义齿,当时需要一两黄金。余立金同志知道后,立即批了一两黄金。1950年初,学校转到南京后,她装的义齿不行,不能 咀嚼,不能吃饭,又经国民党留下的中央医院口腔科检查,认为原来装的义齿根本不行,必须重装,保证重装后可用30年,但是还需要一两黄金。当时一两黄金是多么宝贵啊,一两黄金就是一颗榴弹炮弹啊!我们实在不能向组织开口了。不知是哪位同志把这个情况传给了余立金同志,他立即又批了一两黄金,还嘱咐我们一定要装好。现在,这副义齿还装在我老伴的口腔里。转眼就将40年了,这副义齿成为党组织和余立金同志在艰苦岁月中关心一般干部疾苦的历史见证。
当然,余立金同志这样关心干部的事情是很多很多的。有位同志结婚后,发现性生理上有病症。这种事情他自己当然 不好意思向组织开口,我向余立金同志谈了这一情况。余立金同志当即批了一笔钱,买了男性菏尔蒙(这在当时算是贵 重药品了)送给了这位同志。而今,这位同志也已儿孙满堂 了!
但是余立金同志自身却是十分俭朴的,一切都按制度规定办,只能低于规定,绝不能超出规定。在他担任“三高”校长时期实行供给制,经常有客人来,必须招待,总是由我给管理部门开张条子:“余校长来客,请备四菜一汤”。当时的四菜,总是两荤两素,荤菜也大都是一点鱼、一盘炒肉丝或炒肉片而已。当时学校里还聘请了两位苏联专家,每逢我国国庆或苏联十月革命节,总要宴请一次。这种宴请,只是一桌,四个冷盘、西红柿、酸黄瓜、冷牛肉、花生米或海蛰皮 之类,四个热炒,最高级的也只是一盘烩海参而已。这在当时算是军以上首长宴请外宾的最低标准了。
在我们分手以后,余立金同志任空军副政委兼南京空军政委。我从西藏回南京探亲时,总去他家探望他和陆力行同志。他们也总招待我,有时也连同我的孩子们吃顿家常便饭。当
然,这完全是自费招待了。
个人生活上的事只是小事,但是对一个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来说,却也不完全是件小事。以身作则,克勤克俭,是我党 我军的优良传统。在这方面,余立金同志堪称榜样,而且深深地影响着我们。
(四)
十年浩劫中,江青、林彪反革命集团大搞“杨、余、傅”事件,强加给余立金同志的“罪名”十分惊人。但是每个熟悉或接触过余立金同志的人,有谁能相信那些鬼话呢?
余立金同志出狱后,他和他家在空军招待所暂时住下来。我们一群老同志去看望他,发现他不仅面容苍老清瘦,而
且腰仍然直不起来,起坐走路十分困难。但是他和他的夫人陆力行同志没有说起一件被残酷虐待的事。他只是向我们说:“我在那里每天总想着你们啊!”。他们实在太憨厚了。一位朴实勤劳的农民的儿子,一位单纯勤劳的女工,一对对党和人民的事业无比忠诚的战士。
听说余立金同志病了,我赶着去看望他,陆力行同志告诉
我:他已经昏迷了三四天了。我站在他的床边呼喊着他:“余
校长,余校长!”他突然睁开了眼,轻微地叫了声:“卢华!”这是他对我最后的呼唤!
他走了,走完了自己的历史道路。部队举行了一个不大的追悼会和向遗体告别仪式。当我走进灵堂,向他的遗体深深弯下腰的时候,当我站在陆力行同志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想得很多、很多……
敬爱的余立金同志,你安息吧!千千万万在你领导下工作过、学习过以及受到过你的教育的同志,在他们的一生中,总会怀念着你的,永远,永远……
(原题目:《一 位 刚 毅 诚 朴 的 共 产 党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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