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符其实的战斗堡垒村
从一九三七年二月傅觉民同志进村到抗日战争的胜利,太井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成为地下党、情报站、游击队最安全的隐蔽地;成为侦察敌情、窥探敌人动态基地;成为抗日游击队集结进攻打击敌人的前进基地,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是名符其实的战斗堡垒村。
从一九三七年“七.七芦沟桥事变”起,日本侵略军步步迫进我中华大地,国共两党名义上仍然合作,但国民党顽固派不断在各地制造事端,一九四零年春天,国民党反动派在广东的东江大地制造了“坪山三· 八事件”,阴谋消灭我东江人民抗日游击队,掀起了反共的高潮。为斗争形势所需,太井村党支部根据区委的指示,在村建立了十多处秘密堡垒户,经常使用的堡垒户有:钟锦常、肖梅英、杨叔婆、肖六、钟华林、钟桥、丘能、丘家言、罗婶、钟贵生等家。这些堡垒户,接待来自地下党、游击队的许多领导同志,计有:周伯明、王颜芝、何武、叶茵、娥姐、黄秉、苏伟民、潘清、张倚如、叶森以及我情报站、手枪队的同志,单是一九四零年冬丘能家接待从海陆丰转移回宝安县阳台山敌后的非武装人员就有一百多人,成为地下党、游击队在太井村安全隐蔽的好地方。
随着形势的发展,抗日游击队的壮大,对敌斗争所需,游击队驻进太井村的次数也不断增加。早在一九三八年冬天,以曾生为总队长的“惠宝人民抗日游击队”建立之初,周伯明同志就率领一个中队进驻在太井村。一九四一年初,惠阳大队负责情报工作的陈胜同志(肥陈)首次进驻太井村,专门负责收集龙岗、淡水、镇龙、惠州、塘历等地情报活动。一九四二年初,惠阳大队又派本村人黄昌同志(后改名黄东)回村接替陈胜同志,在太井村筹建情报站的工作,并先后在龙岗、坪山、坑梓、淡水、新圩、横岗建立了情报分站,并在龙岗圩内和国民党驻军的低山村建立了内线情报员。情报站筹建工作初告完成,总站设在太井村,黄东同志担任总站长,曾小芳同志担任副站长,黄东同志调东纵司令部担任情报科长后,曾小芳同志接任总站长,并长期驻在太井村,所有各地来的情报汇集到太井村的情报总站,由总站汇集分送各地部队。情报站建立之初,因人手缺少,就依靠太井村的革命群众来完成任务,其中钟桥(后改名为方达)、李光便是当时的情报员,李月端(后改名为李端)是交通员,担负情报总站的情报收集和分送工作。从此太井村成为我抗日游击队收集敌人情报、窥探敌人动态的情报基地。为了安全起见,情报总站轮流驻在太井村秘密堡垒户家里,国民党军独九旅四次的包围,情报站的同志在太井村人民的掩护下都安然无恙。
一九四二年八月,陈胜同志率领惠阳大队手枪队驻进太井村,以太井村为隐蔽地活动在龙岗圩的周围,寻找机会打击敌人。如在一个龙岗集日的下午,潜入龙岗圩内,在我内线情报员王净的指引下,在大新街一间商店的门前将国民党九龙大队副大队长、特务罗昌冠当场处决,缴获左轮手枪一支。跟着情报总站的手枪队在太井村成立,黄秀为队长。在情报总站的领导下,以太井村为隐蔽地,活动以龙岗为中心地区,不断寻找战机打击敌人。一九四二年十月的一天夜里,首战龙岗圩内,在大新街三兴隆烟店三楼活捉国民党九龙大队副大队长、国民党CC派特务李玉衡及其马便(警卫员),缴获驳壳、左轮手枪各一支;金钱坳伏击抓获国民党武装特务一名,缴获左轮手枪一支。进入一九四三年,从太井村出击、打击敌人的战斗更加频繁,浪背村背后路边茶寮伏击国民党别动队,活捉别动队队员二人,缴获驳壳手枪一支、地雷四十公斤;龙岗酱园桥打击国民党税警,俘获税警二人,缴获步枪二支;龙岗通往横岗的公路桥上,打击勒索老百姓钱财的九龙大队,活捉二名士兵,缴获步枪二支。从此,太井村成为我抗日游击队集结出击打敌人的前进基地。在以后的年月里,我抗日游击队进出打击敌人不断。比较大的战斗有三次:
一九四三年冬天,惠阳大队调集了钟生独立小队,惠阳大队直属的手枪队、情报总站手枪队共五十余人,在叶伟如同志指挥下驻进太井村,做好战前的准备工作后,在一个黑夜里开往龙岗低山河渡口南岸伏击国民党军黄文光部,歼灭该部渡过南岸一个排的大部,我手枪队的黄秀、李强同志负伤。
一九四四年春清明节前夕,调集有彭澳支队、惠阳大队及大队直属手枪队、情报总站手枪队、支队和大队属的宣传队共六百余人,由彭澳支队长统一指挥集结在太井村做战前的准备工作,选择龙岗圩日的一天,在龙岗进行一次文武结合的大规模战斗。这次战斗的布署是:除抽调一部分部队担任警戒龙岗以南,防驻沙湾日军出动袭击外,主力摆在沙梨园村至沙背沥附近低山河南岸沿河岸上,主攻部队埋伏在低山河南岸渡口,战斗一打响,拟先歼灭从低山村开往龙岗的徐东来部渡河的部队,引敌军出村救援而歼之,待战斗打响后,我军控制了战局,龙岗圩内有了安全保证时,宣传文艺队伍再开进龙岗展开宣传群众的活动。
战斗打响是在上午八时三十分,我军一股作气消灭敌军渡河的一个先遣排。徐东来部从来就很狡猾,一个连出到村口,即先派一个排先行探路渡河,听到渡口枪声便缩回村内,不顾它的先遣排被歼而逃命。逃回低山村内和里面守村的部队龟缩在村内丝毫不动,只用山顶上的一挺重机枪胡乱地向河边我阵地射击,我军重机枪给予还击,一时形成双方重机枪对射的局面。为扭转战局,我军调动两门小炮,瞄准敌军的重机枪阵地连开两炮,把敌军重机枪打哑,阵地被摧毁,这时,龟缩在低山村内的敌人乱成一团,倾巢出村逃奔村后山上,我炮兵和重机枪跟踪追击,打得敌军没有还手之力,狼狈向坪地方向逃窜。
敌军逃走后,我军调整了部署:我两支手枪队,从罗卜坝附近渡过河北岸,尾随跟踪敌军越过坪地地界,监视敌军败逃坪地后的动态;主力继续留在低山河南岸沿河上,重点控制罗卜坝、渡口、沙背沥的河段,保卫龙岗的安全;宣传文艺工作队开进龙岗圩,展开规模巨大的宣传活动。此时,已是上午十时。
龙岗圩,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我宣传文艺工作队进圩后,写标语的、散发传单的、街头演说的、唱歌演戏的,整个龙岗圩内到处锣鼓喧天,歌声四起。哪里有我宣传文艺工作队,那里就人头涌涌,细听演说,观看唱歌演戏,还有乘圩的人们,一堆堆,一群群自由结合在一起,高声谈论和评说我游击队战斗的情景,评说我宣传文艺工作队演出的精彩,评说我游击队纪律严明,爱民如子,是爱国救民的正义之师。锣鼓声、歌声、人民群众的评说交谈声,奏出了龙岗人民最欢乐的乐曲,真是热闹非凡,人民群众兴奋得流连忘返,一直闹到下午四时我宣传文艺工作队收兵离场为止。
这次文武结合的战斗整整一天,直到夜色降临,在夜幕的掩护下,我抗日游击队带着胜利的喜悦才告别了龙岗大地,告别了龙岗人民返回基地。
一九四四年秋天,我东江纵队的彭澳支队、蔡国梁支队、手枪队、爆破队和龙岗地方的常备中队,由彭澳支队长统率指挥集结在太井村,做攻打龙岗罗卜坝村的国民党杂牌军九龙大队的战前准备,目标是九龙大队这颗多年来在龙岗同我抗日军民作对这一钉子。战斗部署是:彭澳支队长率支队主力、手枪队、爆破队主攻罗卜坝,常备中队布置在荷坳排担负警戒驻沙湾日军,蔡国梁支队留驻太井村作为预备队。战斗布署妥当后,主攻部队进入阵地,天黑后开始向罗卜坝炮楼敌军攻击,攻击了一夜又一天都没有攻下,第二天夜里攻击停下来,召开各级指挥员会议,研究攻击新办法,准备第三天再攻。但天有不测风云,正是这一夜,驻布吉沙湾日军出动,绕过我常备中队荷坳排的警戒线偷袭龙岗,凌晨进抵福音堂附近才被我警戒南门的部队发现,立即展开了激战,我主攻部队得悉撤离罗卜坝,转入大新街口一带对日军作战。日军在大新街推进之前,巳分兵一路沿榕树下乘天亮之前企图抢占八仙岭,与我守卫在山嘴的重机枪班激战,因天黑,日军冲击凶猛,我阵地很快丢失,重机枪落入日军之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驻太井村预备队的蔡国梁支队长获悉战况,立即命令高勇中队抢占八仙岭高地,夺回失去的阵地和重机枪,把日军赶下山脚。天亮之后,日军多次组织兵力向我八仙岭阵地轮番轰炸扫射,但都被我军击退。临近中午,日军出动两架飞机向我军阵地轮番轰炸扫射,掩护它从下岗排新开辟一路配合正面向我攻击,我军撤出第一高地坚守第二高地,至此,激烈的战斗在八仙岭顶山梁上进行。下午三时,我军组织反击,把日军赶下山去,日军退至龙岗大新街,放火烧楼焚尸后,向坑梓、淡水的方向溃逃。此仗原是攻打国民党九龙大队,中途杀出日军来,战斗打了一整天,日军死伤十余人,缴获步枪二支,我军阵亡四人,伤二人。战斗结束后,我游击队在太井村人民的协助下掩埋了牺牲的同志,返回根据地进行休整。除此之外,于一九四五年八月,日军投降后,国民党大军云集东江大地,声称要在三个月内消灭我抗日游击队,在这形势最严峻的时刻,以李群芳、李光领导的两支手枪队挺进龙岗地区,以太井村为中心活动于龙岗、坪地、坑梓、坪山等地,不断地打击敌军和地方恶棍,取得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
抗战八年,太井村人民和游击队结成血肉相连的战斗集体,部队进村来,村民为部队送茶送水、安排住地、封锁消息、隐蔽住地,供应部队生活作战所需物资,侦察敌情、印制宣传品等。战斗打响了,为部队运送弹药、做饭送水、抬担架送伤员,掩埋在战斗中牺牲的同志,充分表达了太井村人民对自己子弟兵的热爱,也显示太井村人民是中国共产党教育培养起来的,是能担负起战斗堡垒村的光荣使命的。
一九四六年五月二十日,天将破晓,天空万里无云,经过八年艰苦磨炼的太井村人民,怀着深厚情怀,集合在村学校背后的松林里,欢送要撤离村庄的一支东江纵队的部队。这支部队为了执行和平任务,即将踏上新的征途—北上山东而离开自己的家乡,这是一次欢送会,也是一次告别会。祝福经历八年抗战的东江纵队的同志们,在踏上新的征途,胜利前进,太井村人民将永远高举革命红旗。
(作者:太井村老同志集体写作组:钟月嫦、钟英、钟友、黄帼、李光、李端、方达 执笔:李光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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