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飞雪,军大练兵忙。整顿“三风”强党性,提高战术打豺狼。准备上沙场。(《忆江南·军大学习》 尹强作)
在烟台闻讯蒋军大举进攻,他们人人磨拳擦掌立誓要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与敌人试试高底。可党中央高瞻远瞩,下达了“保存骨干,培养干部,以利发展。”的战略方针,并作了有计划有步骤的周密安排:战斗部队编为教导团,其它干部分别编入华东军政大学和华东党校学习,部队的整风重点是克服松散的游击作风,树立正规作战思想,苦练杀敌本领,于是一个急行军进入临沂地区的莒南县,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生活。1947年5月他们军大学习结业,开始实战学习锻练,他们先以阻援行动,直到“盂良崮战役”的全部胜利,又配合友军联合进行了“南麻(现冶源县)和临朐战役”。从此恢复了原来称号东江纵队,老解放区的人民逐渐知道有一支“不爱穿鞋去追杀敌人的蛮子兵",还知道他们爱唱一支歌:
我向着遥远的南方高声地歌唱,让歌声飘过长江,飘到东江河畔,告诉那受难兄弟,我们忘不了东江,在最后决战的今天,我们战斗在北方。 (《我们战斗在北方》 何林词曲)
歌声时时在部队中飘荡,歌声飘向了遥远的南方,他们的故乡。他们是想念故乡,我党中央也挂念南方那尚未解放的地方,就在东江纵队紧张学习时,党中央在1947年3月就电示华东局,决定以东江纵队为基础组建两广纵队,为解放广东、广西作准备。8月1日建军节时,在山东渤海区滨县(现滨州市)曹家桥举行成立两广纵队大会,发表《中国人民解放军两广纵队成立宣言》,直接向世界宣告“为解放两广、解放华南、解放全中国而奋斗到底。”“宣言”在中外引起了强烈反响,特别在东南亚一带的两广华侨,纷纷奔走相告,更加支持祖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东江纵队改称两广纵队后,更是士气高涨:
飘洋千里到山东,内战烽烟又复浓。
军大整风迎瑞雪,鲁南习武整兵戎。
蒋家败旅乃狼虎,两广雄师起鲁中。
百粤乡亲齐踊跃,同仇敌忾斗顽凶。(《两广纵队成立》 尹强作)
南征北战在豫东
为了和平民主我们离开了广东,绕过长江渡过黄河,为了人民翻身,还要渡过黄河跨过长江,我们英勇奋战已锻练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战胜反动派凯旋广东,那胜利的旗飘荡在两广。 (《南征北战》 佚名词曲)
这是一支战士们爱唱的歌,虽然作者谁也记忆不起,可“向两广进军”的决心和气势充满歌中,激励着战士们驰聘在沙场。两广纵队的建立说明一支野战部队在从小到大、在飞快成长。山东大地大大小小战斗中被俘的两广籍士兵都源源送到这支部队中,虽说并没有明文规定这样做,一些被缴获的新式武器弹药也不时送来。山东人民和山东部队喜爱这支远离家乡的队伍,因为人民的心永远是相通的。他们的家乡和老乡亲还在水深火热中,都在翘首等待他们的凯旋归来。
风暴更风狂,寒夜天如墨,浊浪排空万马奔,几欲知舟楫。
近处炮声隆,迭报军情急。赖有舵手船工,飞渡黄河激。 (《卜算子·北渡黄河》石铃)
他们开始纵横驰聘于华东战场,矫健的身影使敌人感到“神出鬼没”,他们时而在利津县渡过黄河南下到益都(现青州市)构筑工事。监视济南和昌潍方向之敌,时而在马站阻止沂水北上之敌;时而鲁西南有了他们脚印。他们硬是碰了一下敌人的所谓王牌五大主力——整编第五军的一个营,三个多小时打下来,敌人溃不成军。随后又在定陶、成武地区与友军一起使整编第五军的“扫荡"梦想完全破灭。他们昼夜苦战,伤亡消耗很大,但他们战斗口号是“哂冷(广东方言:死光了)也要干!”——多么豪迈气冲霄汉、掷地有声的语言!他们在战争间隙中开展新式整军运动,更大大地提高了思想觉悟和战斗力,他们已从游击山林战的老手转变成为大平原作战的猛士。他们是阻援军又是突击军。他们与友军攻克七朝故都开封,又主动撤出来阻击敌区寿年兵团,直到几个来回运动战把他们全吃掉,他们参加合围邱清泉兵团,又参加津浦铁路的破击战,使敌人首尾不连。他们三渡黄河,四跨陇海,他们是华东野战外线兵团的一部,他们喝着黄河水,穿着山东人民做的军服,带着山东人民的口粮。时时向欢迎他们的乡亲们说:“我们已快成半个山东人啦,我们是山东人民哺育下成长的。"虽然语音中还有广东味,可地地道道是山东腔,他们在华野的领导下与中原野战军一部同蒋军在河南东部来了一次较长期(5月15日——8月11日)的较量,这是攻坚战、运动战、进攻战、防御战等的较量,较量的结局是彻底击碎蒋军的“肃清中原(共军)”的呓语。
八月十五打长清
拱卫济南犄角成。丧魂守敌鸟弓惊。
铁骑八月驱鞭指,遍播红旗乌合清” (《长清战斗》郑玛、方演作)
“豫东战役”彻底胜利后,他们在河南稍事休整,就轻装东去北上急行军到曲阜,准备参加“济南战役”。这时山东全境除济南市外已全都解放,最后的一次在山东境内的大围歼战(省城守敌10万多人)、攻坚战(坚固筑垒最多最大的地方)中,两广纵队的任务是攻打长清县——济南外围据点。9月16日是“济南战役”打响的日子,而9月17日是传统节日中秋节(农历八月十五日),正是他们攻打长清的时间。人民拿着月饼、鸡蛋慰问子弟兵,战士们笑着说:“等解放了长清县咱们一块吃团圆饭。”说着跳跃着奔向前方。他们怎样过的中秋节呢?且听一位宣传员的诗篇是怎样说:
……你过过如此绚丽而多彩的中秋节吗?
照明弹、曳光弹……当作灯笼高照;
炸药包、爆破筒点燃起庆祝的焰火, ’
步枪、机枪像过年的鞭炮响个通宵……
我们像两只矫健的大雁儿飞向突击队,
滚过晒场又跃进弹坑,脚下子弹蹦跳。
土堆和草垛都一齐来佑护坚贞的爱情,
旺盛的青春活力,吓得死亡弃甲而逃。
她的歌声,我的笛声,还有余音袅袅,
红色信号弹飞向中天,发出总攻信号。
炮管摇平,直接向着敌占的城门瞄准,
轰!尾随突击队把传单撒遍城中街道……(《青春和爱情的故事》韦丘作)
他们只用了90分钟就完成了“三天解放长清县"的任务。他们没有能与长清县人民共吃团圆月饼,汗水未擦就移兵济南西郊机场,去守卫并随时歼灭天上的敌人——敌人空援部队和地上的逃兵,城内敌人想坐飞机逃跑也成了梦幻。
两广纵队没有来得及看看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只有他们的文工团在城中演出过,看到了济南名胜,上面那位宣传员这样写:
大明湖,千佛山,看过我们的秧歌舞,化妆箱士摆满慰问的烟台葡萄酒、肥城桃。
艳艳莲荷凝朝露,眷恋她的歌声舞影,
依依垂柳拂衣衫,难舍我的短笛长箫。(《青春和爱情的故事》韦丘作)
他们奉命南移汶上县稍事休整,补充整编,这时他们已从原来的2500多人增至5500多人了(山东藉战士已在其中了),11月初奉命南下离开山东,820多个日日夜夜的齐鲁大地上的浴血奋战宣告结束,开始了南进军的历程。
(作者:山东王恒,此文是两广纵队的山东老战友在15年前为纪念东纵北撤50周年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