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3日,李振恒等10位抗战老战士、爱国人士和抗日将领代表出席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大会,受到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接见,胡锦涛亲自为他们颁发了纪念奖章。在当晚举行的招待会上,李振恒被安排在胡锦涛身旁,胡锦涛不时关切地询问李振恒老人生活和身体情况,对他只身歼灭20名日寇的英勇壮举连声赞叹。
打禹城,初露锋芒
李振恒出生在贫苦农民家庭,从小没有上过一天学,却自懂事起就亲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种种暴行,心中一直燃烧着复仇的烈火。1944年,李振恒加入了当地的民兵组织,站岗放哨,侦察敌情,传送情报,刚满16岁的他已成为一名勇敢机智的小民兵了。
1945年2月,他参加了八路军,成为渤海军区三分区五连一名通讯员。他参军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鬼子、打“东洋”兵,因此日夜苦练,很快练就了过硬的杀敌本领,能在步枪的有效射程内百发百中,成了团里的特等射手。打禹城时,李振恒所在的部队包围了驻守车站的日军。一夜强攻,未有进展,出于战术考虑,暂时撤出,围而不歼。第三天,日军开始沿铁路向南逃窜,我军借机发起冲锋,一路追去,分割包围。李振恒冲在最前头。突然,卧在铁路沟里的三个日本兵嚎叫着站起来,挺着刺刀向他逼来。还有十来米,一对三,并且是“七九”式单发步枪对“三八大盖”,打死一个鬼子有把握,但三个敌人一起上很难对付。危急时刻,李振恒异常冷静,他急中生智,一手端枪,另一只手掏出一颗手榴弹,用嘴拉弦后扔到敌人脚下,自己一个鱼跃飞出沟外。日本鬼子当场一死两伤,受伤的日本兵还想顽抗,被他用刺刀刺死。端着新缴获的钢枪,压满子弹,李振恒愈战愈勇,一口气打倒17个敌人。在这次战斗中,他一人就击毙了20个鬼子,缴获了20支“三八大盖”。战斗结束后,李振恒被评为战斗模范,团长陈景三为他披红戴花。1946年1月,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战济南,神勇果敢
1946年,国民党反动派进攻山东解放区,李振恒和他的战友们浴血奋战,屡建战功。1946年秋天打邹平,李振恒率领八班担任突击队主攻东门,为主力部队开辟了道路,全班荣立集体一等功;9月贾道沟战斗中,他又担任了“尖刀班”班长,全歼敌人一个连。
1947年冬,在解放鱼台县城的战斗中,李振恒所在的部队奉命打援,把从金乡前来增援的敌人压缩在一个叫单家集的小村子里。就在我军准备“瓮中捉鳖”全歼来敌时,敌人数挺轻重机枪占据有利地形疯狂扫射,将我军压在一片开阔地里,伤亡惨重。李振恒带领“尖刀班”迂回到敌人背后,在房顶上巧布火力,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敌人逃到村西头的一个独院里,组织密集火力,垂死挣扎。李振恒和他的战友,先用手榴弹把敌人“炸”进北面正房,然后趁硝烟弥漫之际撞开大门,冲进院子,封锁门户。这时,李振恒身边只剩下李增付一个战友了,他给李增付递了个眼色,李增付立即占领有利地形,堵着窗户向敌人猛烈扫射,李振恒抓住时机向敌人展开政治攻势:一阵沉默后,敌人答应投降,李振恒喝令他们:“把所有武器放在屋内,一个一个往外走,违抗者当场击毙!”在他的枪口下,敌人鱼贯而出,在指定位置坐下。经查点,这次战斗俘虏敌人103名,其中团、营、连长各1名,击毙40余名,缴获重机枪3挺、轻机枪6挺、步枪46只、六○炮1门、左轮手枪3只。这次战斗,八班立大功一次,李振恒升任五连三排排长。
1948年9月,济南战役打响。李振恒所在的连队接受了主攻“永镇门”的战斗任务,好钢用在刀刃上,五连三排为突击排。9月21日凌晨2点25分,在火力掩护下,李振恒带领突击排冒着枪林弹雨开始架云梯攻城,他冲在最前面,爬到云梯的一半,向城墙缺口扔了一束手榴弹,凭借硝烟掩护的李振恒一个箭步冲上城头,发现五个敌人正扛着一挺机枪压过来,他当即开枪撂倒一个,其余四个钻进地堡向外射击,李振恒腿部受伤,他不顾疼痛,抱起炸药包把地堡炸掉,巨大的气浪把他抛出数米开外,耳朵也被震聋了。战友们陆续赶来,他立即指挥占据有利地形,阻止敌人反扑。敌人做梦也没想到我解放军攻城这样神速,转瞬之间城门已经丢失,于是匆忙组织火力扑过来。子弹如暴雨般在三排战士的头顶横飞,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李振恒指挥战友先扔出一排手榴弹,随即一跃而起,向敌人猛烈扫射,枪声、喊杀声、爆炸声、敌人的哭嚎声连成一片……敌人的第一次反扑被打退了。在到天亮的四个小时里,三排战士打退了敌人九次冲锋,阵地上堆满了敌人的尸体,城头被打成一片焦土,而红旗始终在城楼上猎猎飘扬。
战斗结束后,五连三排被授予“济南排”光荣称号,后改为“济南连”。李振恒被华东野战军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同时被十纵授予“济南英雄”光荣称号,并提升为五连连长。
李振恒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参加了大小战斗数十次,在他的枪下丧命的敌人不下200人,可就在他准备再立新功的淮海战场上,一颗炮弹在他跟前爆炸,右手被炸掉,右眼失明,肠子流了一地,断成三截……
没人认为他能够活下来,可部队首长坚决不放弃,安排专人治疗护理。经过8个月与死神的顽强抗争,李振恒终于挺了过来。1949年7月,李振恒回到了家乡。
扶危困,英雄本色
从1952年开始,李振恒担任村里的党支部书记,继续发扬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的优良传统。他失去了右手和右眼,身上还有一百多块弹片没有取出,但从不向困难低头,常人能做到的,他就一定能做到。就连村里每年的生活用煤,也是他带领群众用独轮小车一只手推回来的。当年他独臂推着200公斤煤炭,能一口气走上60里,肩膀被袢带勒出道道血印。
在当年的生产队里,别人挣的是工分,李振恒是非农业户口,一等伤残,有残疾补贴,然而他天天和群众一起下地干活。三年灾害过后,他组织生产自救,挑水栽地瓜,年轻人挑一趟,他也挑一趟,一天下来伤口磨得化了脓,全身疼得上不了床。
胡李庄土地贫瘠,十年九旱。他带领村民刨井、掏泥、垒砖,打出了两口水井。1974年,他开始筹集资金给村里通电。钱不够,他就把自己每月30元的补助金添上,还动员大儿媳把准备结婚的钱拿出来。通了电,他又购买了电机、水泵,把全村的1000亩旱地变成了水浇田,使吃惯了地瓜面窝头的群众吃上了白面馒头。
村里有一个叫李芳卫的老人,儿子被土匪活埋,一个人孤苦无依。李振恒不但经常送些柴米油盐接济他,还悄悄地为他挑水。1960年的春节,饥馑笼罩着大地,村里几十家断炊。为了让乡亲们过个好年,李振恒把他的残疾补助粮全部磨成面粉,包了饺子,挨家挨户送。
2011年10月,这位戎马一生的抗战老兵离开了我们,他的身后留下的是一行行难以磨灭的英雄足迹,时时警醒世人: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作者:魏廷宝 陶安黎 吕 鹏 来源:淄博市地方史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