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吉祥怀念青岛解放战斗中的战友们

Chief 发表于2016-07-21 16:03:04
  为青岛解放战斗的日子,豪情满怀,出生入死,每一次战后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活着?见不到的就说:xx“光荣”啦(以死为荣)。现在虽已是耄耋老人,但回忆战斗生活仍激情似火,在青参加青即战役老战友能走动的凑在一起,特别难以忘怀的事,成为交谈的主体。
一、侯治文在夜幕中艰难的走过55年
  灵山战斗林格庄伏击战中,年仅23岁的侯治文在二营四连任排长。在带领全排与敌激战中,子弹贯穿他的双眼,在医院中昏厥了六天六夜,他从死亡的边缘活了过来,但双目失明。他深感掉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绝望的感受使其生不如死。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经历无数次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想到有多少战友在身边倒下再也无法站起,而自己却幸运的活了下来,他想起入党宣誓时誓言,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的明灯却永不熄灭,“要奋斗就要有牺牲,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是一个党员的起码条件。个人属于组织,只有生存的权利,没有寻死的权利”。从部队回到家乡即墨市金口镇侯家滩村,一切从头开始。要生活首先要分清昼夜,收音机是伴侣和老师,依靠报时广播摸清了生活秩序。他不畏艰难,为摸清周围环境,撞破了头摔伤了腿。虽有过烧水烫伤了手的痛疼,但还是坚强的学会了做饭。日常生活中的困难被一个个克服,他想到光吃不行,还要工作,不给政府增麻烦。村支书请他做“顾问”,年青人请他讲传统,几乎走遍了附近所有的乡镇、学校作报告,地里的活——翻地、播种、除草、施肥全都自己担起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政府和乡亲们关照下,他顽强的生活着,工作着,被誉为全县有名的“人残志不残的老战士”,连续几年被评为优抚对象优秀个人。当老支书去看望他时,他总是高兴地说:“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活着奔小康。”
二、三连长杨信泉真是好样的
  上下疃战斗,三连长杨信泉率全连担任阻击任务,虽三面受敌,但“人在阵地在”的决心激励他们奋力阻敌,敌人的轮番进攻被一次次压了下去。上疃守敌派出几百人前来接应增援之敌,他们从后面包抄三连。整个连队陷于敌四面包围之中,杨连长身先士卒,集中兵力从一个方向突围,被敌人压了回来,全连伤亡过半,紧跟其后的一排长牺牲,其他两个排长也负了伤,一百多人的连队剩下不到50人。他让指导员吴开绪断后,自己冲在最前面,做最后的一搏。但在敌猛烈炮火下,他腹部负伤,肠子流了出来,但他已全然不顾,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甩手榴弹。在增援部队接应下,终于带领连队突破包围圈,而他的下半身已被流血染红了大半,最后因流血过多而昏迷。当他被担架抬下来时,昏迷中仍叫喊着冲杀,战士们无不敬佩地说:我们连长是好样的。
三、猛虎连长李正绪
  二连长李正绪,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动作勇猛,被誉为猛虎连长,在青即战役发起前几年的战斗中,他个人亲手缴获的各种枪支足以装备一个连队。青即战役窝洛子战斗中,二连担任主攻营的突击连。敌对窝洛子据点已经营多时,修筑了大量的工事,阵地前沿的交通壕、暗堡相连,易守难攻。战斗打响后,部队前进受挫,二连长李正绪亲自带领突击排,用手榴弹、炸药包打开了突破口,为后续连队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但在向纵深发展时,全连被敌中心堡垒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二连长利用成排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带领一个尖刀班巧妙地躲过敌人火力,登墙、爬树、上房接近敌中心火力点,炸掉了主堡,保证全连逼近敌指挥所,为攻占窝洛子立了大功。但不幸的是他被敌侧射火力击中头部光荣牺牲。在战后庆功会上,团号召向李正绪学习,特别学习他的勇猛精神,因为基层干部必须要有冲锋在前的精神,有了猛虎连长,才能带出猛虎连队。
四、特殊的任务
  攻打窝洛子战斗的夜晚是难以忘怀的一夜,战斗打响前团政治处主任丁坚毅给我下达以下任务:1、接收烈士,做好登记、整容和掩埋工作;2、清理烈士遗物,登记保管好。
  我带着一个小卫生员在村外一个场院屋里,从晚上九点左右战斗打响一直到凌晨四点,在小马灯昏暗的光亮下,几乎是一整夜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一批一批的烈士到来,有熟悉的名字,也有熟悉的面孔,虽有伤感但毫无恐惧,总感到他们像活着一样,是战友,是同志。登记烈士名字和清理遗物是首位的,在破碎的凝固了血污的衣服中,寻找每一个能确定烈士身份的线索,学习本、手印、家信、入党申请报告、立功计划都是重要根据。但有的战士已面目皆非、衣着全无,只能记下形态待战后查实。我们的战士是地地道道的无产者,遗物清点中,三十几名烈士,除一人在缝好的口袋中有一叠被子弹打穿鲜血浸透的“北海币”,并有一封家信要为家中病重老母购药的单子外,再无一人身上有钱。解放区劳军的慰问袋、旱烟荷包、自己钉的学文化用的小本子是唯一有价值的遗物,真应了我们平时开玩笑讲的一句话:两眼一闭,没有心事。整容是最艰巨最动心的一项工作,我与卫生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人,而他仅15岁,要先整容,后整衣,面对表情不同的面孔,反复用水擦去血污,再用手揉眼皮合上双眼。有的张大口揉摸多次还达不到闭合目的,只能找块布暂时敷面。整衣更难,要翻身,要把伸张的双臂摁下来,还有的要扶他坐起来,更有的要背扶依墙,才能把衣服整好。我们俩虽累的大汗淋淋,但整好一个心里就得到一丝安慰。衣服虽沾满血迹,满身血腥味,但无任何感觉,尤其干到午夜两三点时,我俩累急了就依着烈士闭目休息一会。事后谈起来这个不平常的夜晚,有的同志问:你们两个小青年不害怕?我说:什么叫情,这是鲜血凝成的友情,他们活着是人,死了仍然是人。这个不平常的夜晚在枪炮声的伴随中过的很快,最后每个烈士给白布八尺(市尺),用自身绑腿从头到脚扎三道,有的个子大的烈士盖了脸盖不了脚。拂晓前,在四舍山下,一片新的墓碑树起来,我们告别了战友急速的赶往铁骑山去参加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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