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德武工队)武装部长王成曾、组织干事刘承厚率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乘军事攻势的胜利,继续留在敌区再开展一次强有力的政治攻势。 四五天之后,我在徂徕山上,亲自听取王成曾、刘承厚、戴子章小分队这次插入敌占区与敌巧周旋的生动惊险感人泪下的故事。 王成曾小分队,听到要返回家乡进行斗争,高兴极了,但又觉得任务重担子沉。经过讨论,议定了开展政治攻势的办法,在敌区活动,敌强我弱,乡村政权在敌人手中,有些村庄还成立了自卫团站岗放哨。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紧紧依靠群众进行隐蔽活动,不蛮干不硬拼,昼伏夜出,神出鬼没。为了机动灵活,他们分散活动,互相配合迷惑敌人,12名队员分为两个战斗小组,一个组刘承厚为组长,有戴子章、周振文、冯希江、褚光月、侯树明,到沈村以东以北活动。两个组有分有合互相配合。王成曾组到楼德附近村庄活动,拂晓前回到尧山区的山岭村庄隐蔽起来,白天休息。 打开杜村和沈村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铁路南泰宁县的村村庄庄,也传遍了楼德区的大小村庄。“国军把八路军都赶到黄河北去了”的谣言不攻自破。5月29日下午4时,刘承厚组从高家庄出发,路过大山东、小山东、玉皇顶、杜村,到沈村以北村庄进行宣传工作。从沈村到南禹村时,天已经黑了,禹村群众小心地靠近武工队说:“还乡团孬种了,天不黑就往楼德跑。”这一夜,刘承厚率领队员到禹村新街、北禹村、阜前、巷子、岭后等村活动。武工队进村放好警戒,一方面向国民党军政人员家属宣传我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形势和我党我军宽严政策(即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政策),给他们指出路;另一方面向军工烈属、村干部,宣传形势,进行慰问,了解敌情。这样的活动很灵,对国民党军政人员震动很大,有的已经给自己留后路。武工队员冯希江的家是北禹村,保长罚其家属粮食1200斤、步枪一支,限期逼交。第二天,该村保长跑到他家对他家属说:“请放心,告诉在外的人(指冯希江),不再向你家要粮要枪了。”南禹村保长王宣让由不敢接近变为敢接近并为武工队筹备给养。岭后村坏分子刘华田投敌后将我政府藏的枪支扒出来交给还乡团头子马文化,还密告迫害翻身农民,罪大恶极,群众愤恨,刘承厚武工队突然包围了刘家,将刘华田抓获,枪毙在小山东村东,挖掉了敌人的耳目,为人民除了一害。 这一夜的宣传和镇压坏分子活动进行得很顺利,队员们很高兴,也很疲劳。当走到玉皇顶北(离小山东一华里),向新的集合点迅速前进时,天已大亮。奇怪的是麦收季节小山东村还没有人下地干活,这种异常情况引起了武工队的警惕。刘承厚果断地率领队员迅速插向田地里向东走去。果然有了敌情,原来埋伏在小山东的小股还乡团,一面追击武工队,一面乱叫:“你们跑不了啦!快缴枪吧!”刘承厚命令队员周振文、侯树明跑步抢占小山东东北岭制高点,一面率领其他队员,边向乱叫的敌人射击,边向东北岭跑去。为什么敌人乱打枪不敢去追武工队呢?这是因为埋伏在玉皇顶的敌人没有调上来。刘承厚组抢占了东北岭,居高临下射击敌人,打了约一个小时,王成曾组飞奔前来增援。敌人看到增援的武工队便立即撤退了。刘承厚、王成曾两个组汇合后走向新的集合点——王峪村。王成曾组这一夜到田村、程家峪一带村庄活动,拂晓前到了新的集合点。他们是听枪声跑步前来打增援的。后来才知道,敌人这次设伏是马文化奉敌区长之命干的,因为马文化又吃了一个败仗,区长王子扬大发脾气,骂马文化“是草包,50多个人连几个土八路都抓不到,真是饭桶。” 5月30日,武工队休息了一天,太阳将要下山时,他们又开始活动了。 王成曾组到楼德附近的村庄——辛庄、赤板、苗庄、封家庄、力里等村进行政治攻势。武工队进村宣传,最大的问题是不了解情况,队员在村外放好哨,几个队员到村找群众进行宣传。未转移出去的村干部,几乎均遭敌人打击、遇难,颜庄村6名村干部全部被敌人残杀。实际上我们的村组织机构已全部解体,如果不是当地人参加武工队,群众是不相信你的。一些村干部见到武工队又喜又怕,喜的是能见到武工队,听到我党我军的主张有了盼头,怕的是被敌人知道了遭暗算,他们劝武工队提高警惕,好好保密,以防不测。 我们向国民党军政人员家属宣传形势,说明我党我军的政策,进行分化瓦解。他们瞪着眼侧耳细听,时而凝神,时而点头。对“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劝自己的亲人不要干对不起翻身人民的事”,他们目不转睛地听,从表情上看,武工队的宣传句句话都送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的心里很不平静。 武工队在沈村、楼德附近村庄活动了好几个夜晚,楼德还乡团接二连三地得到各村保长报告:“几个村庄有八路活动”、“这不是小股游击队,到底有多少?”敌人像瞎子进林摸不清四至,龟缩在楼德的还乡团夜里不敢出来活动。 刘承厚组30日下午日头偏西时,到大山东、小山东、五步、大路山、朱家庄子、泉头等村活动。他们先到大山东、小山东村找到保长,因为山东乡敌乡长及其儿子在独立团打杜村时被击毙,所以这些国民党保长不躲避武工队了。为了声东击西虚张声势,他们向大山东、小山东要馒头500斤、白面200斤、猪肉200斤,限令于31日下午5点一定送到。这两位保长连连点头说,“照办,照办。”接着刘承厚组到泉头村大张旗鼓地号了一个团的房子。31日下午,武工队要的给养如数送到,戴子章以团供给股的名义打了收到条,对送给养的人说:“你们向楼德还乡团捎个话,谁孬谁好,我们都知道,不要干对不起翻身农民的事。”当天夜里,武工队在泉庄放上两个游动哨,王成曾、刘承厚两个小组又到分工的村庄进行活动。 6月2日拂晓前,刘承厚、王成曾两个组来到泉头村南山会合点。这一夜没有敌情,天亮时,12个人的小分队回到了山下的泉头村。上午9时,水饺刚下到锅里,还乡团在村西二三里处乱打枪,这是敌人进行火力侦察的。武工队按兵不动,一枪未发,照常吃早饭。队员们说:“还乡团放枪,庆祝我们吃饺子,再多吃一碗。”房东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枪响了都不在乎,这些年轻人真是好样的!”为了迎接新的任务,每个人带足3天的给养,在天黑时拉到泉头村的山上。 这支武工队在几个夜里,连续行军、打仗,先后到了20多个村庄进行政治攻势,已经完成了县委交给的任务。连日来队员们休息不好,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为了争取主动,武工队要返回徂徕山休整。 当日天黑时,王成曾、刘承厚率领武工队从泉头南山出发,向徂徕山前进,跨过铁路,涉过汶河,一夜行军80华里,翌日拂晓来到天宝区大官庄。队员们又饥又渴又打盹,认为到了根据地,有了安全感,进屋倒头就睡着了。刘承厚一人在村外站岗放哨,眼皮睁不开,搂着枪坐在沟沿上,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盹。“砰,砰”几声枪响,子弹落在刘承厚的身边,原来武工队过汶河被时阳乡还乡团发现,几个还乡团跟踪追来。枪声惊醒了刘承厚,他端起枪冲过沟打了几枪,当王成曾等同志前来支援时,几个还乡团早被刘承厚打跑了。随后武工队开到寇家庄,与泰宁县委及楼德武工队汇合后进行休整。 这次插回敌占区,继打开杜村之后,又打开了沈村,震慑了敌人,摧毁了敌政权,镇压了坏中坏,保护了群众利益,向20多个村的群众宣传了我党我军的政策,鼓舞了群众。这一活动表明,泰宁县、区干部并没有离开他们,坚定了群众反蒋保田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