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位于泗水县圣水峪乡南部与邹县接壤的地方。抗日战争时期,我军曾在这里进行过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这次战斗是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发展史上不可缺少的一页,可是我翻阅了一些有关四支队的历史材料,均无记载小山战斗的详细情况,今把我所知这次战斗的前前后后补记上,以留给后人。1939年5月1日,我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接到纵队的电令,命四支队抽调四个主力连队,组成南下挺进支队,由我任支队司令员,汪洋任政委,奔赴泗南邹东山区,开辟鲁南抗日根据地。 5月6日,四支队召开党委会议,决定抽调十团一营全部(三个连),二营一个连组成南下挺进支队;从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机关抽调得力干部组成支队领导机关;南下支队党委由汪洋同志任书记,我任副书记。支队组成后,进行了半个月的突击训练,为长途行军做好准备。5月11日,我南下挺进支队从莱芜县八区大王庄出发,行军路线是:范镇——南上庄——徂徕山——东良庄——磁窑——泅水柘沟——中册——金庄立山——圣水峪小山——黄山寨——田黄等地。行军途中,穿过了日伪一道道封锁线,击退了敌人多次狙击,于6月12日进到泅水县西北部柘沟、中册一带。部队经过一路行军打仗,想在此地休整两天。可刚住下不久,盘踞泗水县城的鬼子和伪军出动200多人,向我驻地发动进攻。由于我早有准备,在敌人到达我驻地以东20华里处时,即遭到我伏击。经三个多小时激战,敌被我击退,龟缩回泗水县城。这次战斗,毙敌5人,击伤10余人,我轻伤一个。当夜,我军继续南进,次日便开进立山、小山一带。这里地处邹县、泅水、曲阜三县交界处,方圆数十里,崇山峻岭,山高路险,素有“三多”之说,即:土匪多、山寨多、枪多。我军到达此地后,经了解,情况果然如此,大小山寨有48寨之多,而且寨寨有枪,多则近百支,操纵在土豪、土匪手中,老百姓提心吊胆过日子。这种形势给我军开展工作带来很多困难。我军刚进到立山入口处的头一个大围寨时,寨里人不给我们开寨门,还问我们是什么军,军头是谁,让拿出名片来。当时我们回答:“我们是八路军,是抗战打鬼子的,是保护人民的军队,军头×××。”因我军没有名片,只好用纸条写上名字传到寨内,又加上我们的反复宣传,寨门才打开了让我们进去。 部队在寨子里住下后,支队党委立即召开了党委会和干部会,分析了当地形势,确定了工作方针和具体政策。会议决定:第一,为使部队迅速站住脚,要采取多种方法抓紧做群众工作,这是基础。与此同时做上层人物的工作,进而争取之;第二,大力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和政策,批判“亡国论”和“唯武器论”,讲团结抗战,抗日必胜的道理;第三,创造有利条件,及时建立乡村抗日民主政权;第四,建立情报站,同时要依靠广大群众提供敌方情报;第五,尽力争取、改造可以争取的地方武装;第六,召开群众大会和开明人士、绅士会,同时组织几个宣传小组到各村宣传党的抗日主张,以扩大我军的影响。经过十几天的工作,当地群众逐步了解了我军,有些群众也敢公开接近我们了,还给我们送给养,局面逐渐打开。 在泗南、邹东山区立足一月后,有一天,我们得到情报:泗水、邹县、曲阜和南驿等敌据点都在增兵。我们判断,敌企图向我进攻。果然不出所料,7月23日拂晓前,敌人出动千余人,分四路围攻我小山地区。 小山是一座秃山,巍峨高峻,山中险要,是敌必经之地。司令部派作战科长王坤和副教导员率一个加强排扼守在这里。并指示他们利用有利地形给敌人以杀伤后,迅速北撤,向主力靠拢,而后集中兵力打敌一路。可是战斗打响后,教导员却错误地提出“与小山共存亡”的战斗口号,以致先去战机,陷入敌人重重包围之中。这次战斗,打得十分激烈,从拂晓一直打到黄昏。敌人调兵遣将,连续向小山发起20余次进攻,均被我军击溃。山坡上、沟豁里,到处躺满了敌人的尸体。后来,丧心病狂的日伪军,集中了所有炮火,向小山猛烈轰击。光秃的山顶,无遮无碍,许多战士倒在血泊里,但活着的还在继续战斗。为了营救小山的战友,我外线主力连续向敌人发起十几次冲锋,终因寡不敌众,未能达到解救的目的。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小山加强排的战士毫不畏惧,英勇顽强,战斗到底。子弹打光了,他们就用石头砸。最后,敌人攻上山顶时,战士们高呼着“中华民族解放万岁”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直到夜幕降临,战斗才结束。 这次战斗毙敌200多人,我军有74位战士壮烈牺牲。敌人撤走后,当地群众纷纷上山,把烈士的遗体一个个掩埋起来,并自动举行了悼念活动。此后,又在小山之巅,建起一座纪念碑,铭刻着74位烈士的英名和他们的英雄事迹。每年的清明节,人们结队来这里,举行深切的悼念活动。巍巍小山,屹立于群山的怀抱中,浩气千秋,与日月同辉,我满怀哀思,补记下这悲壮的一页,以慰先烈,以告后人。附:小山战斗烈士名单 泗水县:崔延贵刘士春杜西明王廷存张长民孔兆庆胡兰福张长文张立端尹若举张训中张丙后张茂祯颜士吉宋士吉张茂泉陈相合李玉九周士钦王廷富张长贵苏行心王广现周广喜王丙武陈现路张立柱赵海波 滕县:孟宪俊刘振岩蒋士恩马西富王延山王锡千李恩艾孟祥林储更寅解先玉李延村刘会远 峄县:窦云池朱广恩潘存尹孙进鸾孙景仁鹿传友孙贵友孙茂松 临清县:徐庆云 邹县:步德义王文书 临淄县:杨景月 费县:单玉明陈庆荣 鱼台县:马小辰刘杰马宜田王玉亭盖庆恩 沧州:刘友生 沂水县:支胜利 济宁:乌贵辛马秀东 边联:刘德生 牟平县:徐勤 诸城县:王真相荣启桂亚夫孙景益李玉现刘兴农刘传贵孔现中冯泮湖 (赵杰撰稿回忆,苏伟文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