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突围 薛清亮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冀、鲁、豫军区湖西军分区的区域大至为东起微山湖西,南到陇海铁路以北,西至荷泽与黄河以东,北与济宁和梁山相接。也就是现在的鱼台县、金乡县、单县、曹县、成武县、定陶县、巨野县、郓城县、嘉祥县。为更加有力的打击敌伪,在敌后广泛深入的开展对敌武装斗争,我所在的冀、鲁、豫、湖西军分区后医三所,就分散在以上各县的广大农村,负责我军伤病员的治疗及转送工作。 1946年6月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了停战协定和政协决定,发动了反革命内战,全面向我华东及延安解放区大举进攻。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强化对我解放区的统治,完全推行了日伪时期的保甲制,他们在各县周围,建立还乡团组织,对老百姓敲诈勒索,许多无辜百姓惨死,他们还规定各家各户不许收留解放军的伤病员吃住,如有留者杀死全家人等。其目的是企图用速战速决的战术,在一年内彻底消灭共产党。 1947年6月30日刘、邓首长,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率几十万大军横渡黄河三百华里,经过艰苦作战,先后占领了荷泽及湖西各县,消灭敌人三 万余人。我湖西后医所,于7月3日跟随刘、邓大军部队,连夜从渡口分乘两条大木船渡过黄河,并于7月5日进驻金乡县西大田集一带执行接收伤病员任务。根据上级指示,我们首先组织了一个手术队,参加金乡县西北的羊山战役。羊山形如山羊状,东为羊头,中为羊身,西为羊尾。山的南边便是羊山集。当时天下大雨,羊山东南至金乡县都是大水,部队行动十分不便,所以战争打的很艰苦。我军的伤亡也很大,阵亡烈士将近三百人。为进一步调整部署,邓小平同志下令停战一天,重新侦察敌情并调整我军对羊山之敌的攻击力量。我们抓紧时间,为阵亡烈士洗澡换衣服,然后用白布包裹安葬。第二天一早,我军从羊山集西侧向东发起攻击,一举歼灭了羊山集守敌三万余人。至此陇海铁路以北鲁西南地区全部获得解放。战斗结束后,根据当时仍然紧迫的形势,刘、邓大军没有休整,只是留下十三纵队和后方部队负责组织地方县大队和民兵保卫新解放区,各野战军主力部队继续向大别山挺进。 主力部队南下后,湖西军分区后勤卫生处王英处长在一次会上指出,现在的形势是敌新五军及山东吴化文部队很快就要对湖西地区进行大扫荡。因此,我们必须在敌人未到来之前,落实两大任务:其一,后医三所今晚要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医护人员及担架队,把百余名伤员转送到黄河以北的老解放区医院。第二是其余人员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一地区的地形一马平川,自然环境比较恶劣,工作条件比较艰苦, 对我很不利。特别是敌吴化文部队和日本鬼子一样,所到之处施行“三光政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即要坚持开展对敌斗争,又要保存自己。因此,一旦有了敌情就要化整为零分散突围,跳出环境恶劣的敌战区,到金、鱼、丰三县交界处,周大庄、张大楼一带或到单县东南刘辛庄大沙河一带开展工作。我毅然服从组织决定,受领司药王苏联同志交给的任务,携带部分消炎药物,主要是黄胺类及606药液,于第二批分散突围。当时部队缺医少药,条件艰苦,交给我带的这两种药品是伤病员的命根子,这些药品都是从敌人占领区利用关系才搞来的,所以必须保护好。 执行第一批突围任务的医护人员与伤病员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在巨南县崔凹村集中,顺利的向黄河以北迸发,经过全体人员十多天的共同努力,圆满地完成了转送伤员任务。敌人大扫荡后,他们又回到了集合地点。 我们第二批突围的同志遇到的情况比较复杂,原情报报告,我们驻地五十华里内没有发现敌情,但第二天天不亮岗哨跑来报告说,敌人包围了我们住的村子(这天是我值班)情况非常紧急,东、南、西三面都发现敌人,我马上向孙冠一政委汇报,政委命令:“北面有我们的部队,向北突围,看护排留在后面(看护排有三十多条步枪)掩护全所人员。”这时村里的群众也都跑来和我们混在了一起,政委指示看护排不准开枪及扔手榴弹,防止伤害老百姓。这时,敌人已经把我们的驻地从东、南、西三面围个水泄不通,但又不 敢快速的向北合围,因为他们知道北面有我们的武装部队。我们三所突出村北后,主力部门也与敌人展开激战,枪声、炮声、爆炸声响成一片。主力部队消灭了一批来犯之敌。把敌人打傻了,他们也搞不清我们的部队到底有多少人。部队掩护我们与敌人展开激战,我们和群众一直冲出了敌人的包围,村外是一片大平川,没有躲藏之处。.当敌人发现掩护突围的部队是野战军主力时,就不敢象开始时那样穷追猛打了。我们医院的工作人员边跑边向部队战士喊,狠狠的打击敌人。当时情况十分危险,时间就是生命,根本不容多停留。这时,我们有的医生、护士跑不动了,有些女同志还累的吐血,特别是常淑红同志血吐的更多,于是三位男看护二位拉着她的手,一位推她的腰向前跑。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咬紧牙关,经过二十八个小时的突围,顾不上吃饭、睡觉和休息,终于冲出敌人的包围及尾随。敌人停止追赶后,三所全体人员又步行十多个小时,确实甩开敌人后,才开始吃饭、休息,并各自准备自己的突围及转移计划。把早已准备好的便衣换上,轻装下来的物品交后勤统一由地方保管。我个人的计划是走原来当地下情报员时经常走的路线,这要通过金乡及成武和金乡与单县两条敌人封锁线,但情况熟悉,各情报点驻地都了解,由他们提供情况,走起来安全放心。 第一天晚六点从巨南张庄出发,到大田集,然后跟随在扫荡收缩之敌的后面,于当天夜十一点钟到达马届区翟庄村。但是,要通过金乡到成武敌封锁线, ‘ 必须要了解敌人分布情况,才能过封锁线,于是便到翟艾春家了解情况,因是夜间行动,不能有任何动静,便从艾春家北跃墙而过,艾春向我介绍咸五店村住着很多敌人,要想通过金、成封锁线,必须从咸五店村西阴柳岗子爬过去,然后再向东南绕过咸五村。从刘, 楼南过河,夜间一个人是有点怕,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脱了衣服,穿着裤衩光着脚下水,过河后从韩庄北吴庄南进刘庄,到刘庄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三点多钟,这、 时天已快亮了必须住下,等天黑后再过金乡、单县封锁线。于是,住在刘庄西头刘若龙家北房东床下藏起来,他们家里人也都躲了起来,并把门锁上。他家门口有一棵大柳树,敌人经常在这棵树下休息。上午九点多钟一个叫刘拐子的特务,带领三十多敌人来到树下,打听村子里来了被打散的解放军吗?过几个小时敌人什么也没找到,下午三点多钟收兵回县。(解放后经多方面的调查,查清刘拐子经常给敌人送情报,多次破坏我地下党组织等罪恶,后被我人民政府枪决)天黑后,刘若龙带我从东吴庄渡口坐小船过沙河、金乡县,马集没有敌人,所以顺利的通过封锁线,当夜十二点左右到达兴冷集情报点,了解到湖西卫生处及、 后医三所住在周大庄和张大楼一带,当天下午找到后医三所,见到政治委员孙冠一、所长时效玉、主治军医周殿清等,汇报了几天来突围的情况,得到领导的表扬。他说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我谈话,因为他们都参加了党内整风运动。并让我抓紧时间找王苏联司药交回所带的药品,准备接收华东野战军留下的八百名伤 员的治疗任务。这些伤员分散住在二十多个村子里,当时,我们来不及休整,便每三人为一个治疗小组,分别到各村迅速展开医疗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