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庄攻坚 一九四一年八月十二日上午,清河军区司令员杨国夫召开了团、营级干部会议。会议根据几天来的情况,重新研究了攻打义和庄的方案,决定打攻坚,并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一团一营。营长李丕功立即带着各连长,在交通沟里细细观察地形:这里,围墙高四米上下,宽三米左右,外面陡直,每隔不远有一个垛口;紧贴围墙有一条深两米、宽四米的护庄河;离护庄河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又有一道封锁沟,宽六米,深四米,两邦陡直,是一个很难逾越的障碍…… 回到营部,李营长作了战斗部署:一连主攻,二、三连佯攻。 提起一连这个英雄连队,攻坚、夜战、投弹、拼刺工夫都很过硬。曾先后荣获“钢八连”等光荣称号。特别是一连一排更厉害,所以一连长崔宪义让一排担任尖刀排,负责登梯破墙,打头阵。 一排长李长耕,把全排编成三个尖刀组。下午他又和战士们从王集、小河子崔村借来了十几架梯子。但这些梯子又窄又矮,两架绑接起来才刚够高。他们又借来了绳子,绑接了七八架云梯。这时,全营也都准备停当了。 太阳还有一杆子高时,接连发生了两件事:一是驻惠民的顽军头目王福成,带一团人从西北门进了义和庄;二是驻郭家局子的水上保安第一团也赶来增援‘了。“乌龟王八都来吧,等着老子叫你一锅烩。”战士们高兴得直嚷嚷,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刻攻庄。战斗终于开始了,全营的眼睛都盯着一连。一连二排的战士架着又高又大的云梯,‘麻利地摸到了封锁沟边,把云梯捎悄地斜放到封锁沟的东邦上,然后,顺梯下到了沟底,又在里邦竖上梯子,这样一个斜梯桥架好了。 .,随之,崔宪义、李长耕闪电般地带着一、三排的战士踏梯潜入了封锁沟。当李长耕带第一尖刀组攀上封锁沟里邦时,被敌发觉了,吓得敌人嗷嗷叫:“快,八路过沟了,八路……”喊叫未停,庄内便锣鼓喧天,狗咬驴叫,。腾腾”地从墙里飞出一团团小火球,这些小火球,是在一根小木棍上,用细铁丝把棉花套缠成一个球蛋蛋,放煤油里一泡,燃作“照明弹”用。 在这小火球的光照下,战士们基本暴露了。敌人一看清,越发大喊大叫,凭借地势居高临下,集中火力朝尖刀组、架梯组打来。李长耕和战士们见势不妙,立即把云梯扔下,滚跳到封锁沟内。 为掩护尖刀组,我二、三连的机枪同时向敌开了火。营部的“八八式”小炮也抖起了威风。三排投弹组趁机向火球投开了手榴弹。炸得火球飞的飞,灭的灭,剩下的几簇L闪一跳,犹如星星点点的鬼火似的。李长耕等瞅枪声稀落,重又翻上了沟邦,架起刚才丢下的云梯,悄悄地下了护庄河,燕子似地飞快贴近了围墙。他们迅捷竖好云梯,四个战士分左右扶稳,李长耕和其他战士麻利地向上攀登,当攀到与墙一般高时,一个敌人尖叫起来。李长耕一甩盒子枪,撂倒了那个鬼叫的家伙。另一个敌人端着带刺刀的大盖枪,哇哇地向李长耕扑来。李长耕怒吼一声:“奶奶的!”手起枪响这家伙又被撂倒了。李长耕正想跃上墙头,被躲在暗处的一个敌人,用枪托击中头部,从云梯上滚落下来。几个战士同时被甩下了梯子。一营立即用强火力盖住围墙上的敌人,以掩护李长耕等撤下来。 第二尖刀组又开始行动了。他们见敌人的火力向第一组梯口猛扫,就把梯子向南挪了十几米。刚架好,两个战士就“噌噌”地往上爬。但还不到围墙的半截腰,突然从围墙中伸出一根茶杯粗的- 37 - 杠子来,一下把梯子戳翻了。原来,今晚敌人在围墙上挖了很多暗洞,加了若干枪眼。第二尖刀组的梯子正好放在了暗洞口上。敌人用这些枪眼、洞口向我拼命射击,枪弹象暴雨般压了过来。李丕功营长见第二次攻坚受阻,急得直跺脚。他想到杨司令、郑团长、孙政委都在阵地上看着,兄弟营也在等着自己的好消息。再说如果打不开义和庄,那就打不通清河军区与冀鲁边军区的交通要道。想到此,他抄起一把大砍刀,提起一束手榴弹,高喊一声:“不怕死的跟我来!”随后,他身边的十几个战士就抬着云梯,跟着向围墙冲去了。 教导员石浩民见状捏了一把汗,立即命全营集火掩护营长登梯。刹时,枪声似爆豆,手榴弹如炸雷,一下子把敌人打闷了。李营长等一阵狂风般猛扑过去,把云梯放在死角处,“唰唰”几下就登了上去。此时,石浩民怕误伤营长,即命停止射击。敌人却得空抬起了头,拼命向李营长他们射击,几个战士顿时中弹身亡。云梯又被敌人手榴弹炸去了一大截,李营长和几个登梯战士“哗啦”掉了下来。在全营的掩护下,他们才回到了阵地。大伙赶紧悄声问:“营长呢?~营长回来了没有?”此时,已被硝烟染成二花脸的李营长,连忙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差点摸了阎王鼻子!”大家这才见他褂子穿了几个洞,袖子也被炸的烂糊糊的,同志们的心情都是很沉重。 “报告营长,刚才一排没完战任务,我心里非常难过,请求再让我们上一次吧?”头上还包着绷带的李长耕又来请求任务。李营长沉默半晌,听到李长耕说话打哆嗦,便关切地问:“你伤口疼得……” “不!俺是急的。营长,就再让俺上一次吧?!”声音简直是在哀求了。对这样的同志还说什么呢?李营长只好点了点头。 李长耕憨笑着回到一排,把队伍整顿了一下,就带着战士们冲进封锁沟。这时的封锁沟,已被战士们用铁锨铲成了战壕。李长耕死死地盯住了围墙,选择好登梯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看了看尖刀组的同志们,见个个精神饱满,虎气生生的,心里很高兴。于是他咬紧牙,把手一挥,带着战士们冲上去了。 这时,全营的火力,掩护李长耕飞越开阔地,扑向庄户河……李长耕攀上了梯子,接受了上几次的教训,离墙头有半米高时,就向里面扔开了手榴弹。他们听到哪里有喊声,有枪声,就向哪里投。炸得墙上的敌人晕头转向,停止了射击。这时李长耕紧贴着梯子,摘下了帽子,用枪挑着,伸向墙头。慢慢慢慢超过了围墙,见没有动静,又摇晃了一下,从北面“嘟”地飞来一梭子子弹。李长耕顺手还了一颗手榴弹,趁机跃上墙头。他一边扔手榴弹,一边高喊:“缴枪不杀!八路军冲进来了,杨司令进庄了!”战士们也饿虎扑食地冲上了墙头,并都高喊着:“缴枪不杀,八路冲进来了!”庄里的敌人听到围墙上的呐喊声,都吓得炸了营,乱了套,也稀里糊涂地跟着喊起来:“八路攻进来了,杨司令进庄了,快跑啊……。”这时,李营长立即指挥全营战士,从梯口上了围墙,并奋力把围墙扒开了一道大豁口。在墙外的I部队,立即从这里浩浩荡荡地进了义和庄。 西、南、北,三面围墙上的敌人,听说我军攻破了东围墙,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再战,吓得一个劲地向庄里拥去。被何思源称为“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的义和庄,就这样被攻破了。 义和庄这场攻坚战,共毙伤、毙死、俘虏顽军一千余,缴获枪支一千余,内有两挺轻机枪;缴获战马一百余匹。 义和庄解放的第二天,冀鲁边区的兄弟部队,从西边打了过来。清河部队,冀鲁边区部队在沾化境内胜利会师。从此,两块根据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根据李丕功回忆录《义和庄激战》改编,黄子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