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洞里打鬼子张诚忠 一九四一年九月十八日至二十一、日,日本侵略者纠集了博山、淄川、莱芜、章丘等地八千余兵力,对泰山抗日根据地发动了毁灭性大“扫荡”。博山西部山区的镇门峪、珠宝峰、峪口、吴家宅等村连续数日遭日军拉网“扫荡”。根据地人民响应党的号召,积极配合八路军开展反“扫荡”斗争,实行“坚壁清野”,并利用一切机会打击敌人。一天早晨,日军又来镇门峪村“扫荡”。该村青年农民郑作祥、郑作法、李在宾担着、背着为八路军准备的煎饼和李在宾年过半百的父亲及五岁的儿子,一起躲迸了镇门峪村东后峪山崖上一个天然石洞——毕家洞内。这个洞的洞口直径口有一米多,四周杂草丛生;洞深十余米,进洞口一米多向里转弯,里边又黑又潮,时有毒虫出没,平时很少有人进去。郑作祥等进洞不久,敌人就进了村,并窜到附过各个山头乱叫、乱搜,妄图找到八路军的给养、枪支、弹药。郑作祥等在洞内仔细听着洞外的动静,随时准备对付敌人的搜捕。天快黑了,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但宁愿挨饿,谁也不吃给八路军准备的煎饼。不懂事的孩子哭着要回家,他们只好给他点煎饼渣吃,哄他睡了觉。一夜终于熬过去了,太阳缓缓升起,从洞口射进一丝光线。孩子醒了,哭着要水喝。大人们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口干舌燥。郑作祥血气方刚,自告奋勇出洞弄水。李在宾拦住他说:“日本鬼子不一定走,太危险,你不能去!”郑作祥气愤地说:“我看他小日本鬼能把我怎么样,真是遇上了小日本鬼,我就跟他拼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说着便挣脱李在宾的拦阻钻出洞口。他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敌人,就慢慢向一个水泉爬去。当他提着一小罐水往回走时,却被两个巡逻日军发现了,狡滑的敌人暗暗地跟踪过来,郑作祥却没有发觉。郑作祥进洞不久,两个日军便窜到洞口。日军先是向洞内喊叫,然后便向洞内打枪。洞内的郑作祥等人立即作好了和日军拼杀的准备。李在宾的父亲抱着孩子移到洞的深处躲藏起来,郑作祥紧紧握住担煎饼的铁叉,李在宾、郑作法捡起了几块大石头,守在离洞口一米多远的转弯处。他们三人靠在一起商量:“咱们决不能出洞当俘虏,决不能丢掉给八路军准备的煎饼。日本鬼子进来一个,我们打死他一个,进来两个我们打死他一双。”正说着,一粒子弹从洞内石壁上反弹到郑作法背上,砸了个核桃大的血坑,鲜血直流。郑作祥、李在宾赶紧用破褂子给他裹了裹,叫他爬到洞内深处隐蔽。日军听洞内没有动静,便探着往里钻。一个大个子日军先钻进来,李在宾手疾眼快,用块大石头,照准他的脑门狠狠砸去。这个日军“啊呀”一声,随之脑浆四溅,见了阎王。另一个日军看到同伙一命呜呼,嚎叫着往洞内连打几枪。停了片刻,他又把头伸向洞口,观察洞内动静,企图进洞报复。郑作祥满腔怒火,用铁又对准日军的眼睛奋力叉去。日军应声栽到洞内,李在宾接着又用大石块向他头部砸去。这个家伙打了个滚,也命归西天。 毕家洞的枪声惊动了其他山头的日军,他们一窝蜂地向毕家洞扑来。不多时,几十个日军把洞口团团围住,得知两个日军已经丧命,像一群恶狼,一边声嘶力竭地对着洞口嚎叫;一边向洞内打枪,子弹在洞内乱飞。一个日军把一个手雷仍进洞里,吱吱冒着烟滚到郑作祥的脚前。说时迟,那时快,郑作祥一手抓起手雷猛地扔出洞口,滚到山下爆炸了,郑作祥的手被烫起一层黄皮。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偏西,几十个日军也没有征服洞内的几个中国老百姓。最后,日军竟黔驴技穷,残无人道地向洞内施放了毒气。郑作祥看到一个像手电筒似的东西冒着烟滚了进来,立即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他想捡起来仍出去,但刚移动身子,就觉得头晕眼花,不久就啥也不知道了。太阳快落山了,躺在洞内最外边的郑作祥,像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无力,难以动弹。这时,他看到一个手拿大刀的日军钻进洞来,就又握住手中的铁叉向日军叉去。但他已没有力气,铁叉被日军的大刀拨落下来。日军进洞后,用大刀照郑作祥全身乱砍、乱戳。郑作祥全身是伤,成了血人,渐渐失去了知觉。日军怕他没死,又向他头部打了一枪,子弹从上唇进去,从下腭出来。随后,日军把他拖出洞口,一脚踢下山坡。日军又把刚苏醒的李在宾及其父亲、儿子拉出来,进行毒打,带到镇门峪村北山坡上,扒了李在宾父亲的心,剖了李在宾的腹,其惨状目不忍睹。五岁的孩子幸被邻村的一位乡亲保释,未遭毒手。郑作法负伤后,躺在洞内深处一个小洞的大石块下,没被日军发现,幸免遇难。日军走后,郑作法摸索着从洞内爬出,在山城一块巨石旁找到了郑作祥,发现他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立即找来了乡亲们把他抬回家。之后,经过党组织和人民群众的帮助,郑作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战胜一个又一个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着艰难而顽强的活下来。解放后,政府帮他修补了腭骨,使他逐步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从此,他经常用他那不十分清晰、但是十分感人的语言,诉说他那段不寻常的经历,教育人们永远不要忘记那血泪仇、刻骨恨;永远不要忘记中国人民受侵略、受蹂躏的历史,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好,再不让任何敌人欺侮我们。 (原载1995年8月25日淄博日报)